堪笑一场倒置梦,元来好似浮云。尘劳何事最相亲。今朝忙到夜,过腊又逢春。
流水滚滚无住处,飞光忽忽西沉。世间谁是百年人。个中须著眼,认取自家身。
赏析
那首《临江仙》是墨敦儒后期做品。词中旷远油腻的心境描画,纯朴无华的措辞用语,都流露出离乱时代士医生所特有的清逸与超脱,语淡而味永。
开篇二句如从肺腑流出:“堪笑一场倒置梦,元来好似浮云。”做者一生寄情山川,从隐居、出仕、罢官、回隐,那一人生盘曲的过程,使他看透了人世的忧患。原来本身无意于官场,以平民啸傲山川间,但最初却因仕进而被曲解、嘲笑,那岂不是“一场倒置梦”吗!他一首《念奴娇》词中写道:“老来可喜,是历遍人世,谙知物外。看透虚空,将恨海愁山一时挼碎。”那完满是看透尘凡、超然物外的思惟,因而才产生人生“好似浮云”的省悟。他《沙塞子》中也说过:“世事短如春梦,情面薄如秋云。”南宋国势哀败、政治紊乱的社会情况中,他被官场的蜚语所挫伤之后,产生那种心理形态是不希罕的。
接着,他以“婉丽清畅”的笔调,抒写一涌而出的思路,“尘劳何事最相亲。今朝忙到夜,过腊又逢春。”词人借对时间活动的描写来闪现豪情的改变,“朝”与“夜”、“过腊”与“逢春”的转化,表现了时间由短暂到悠长。前者表示了世俗的劳累忙碌,从“朝”到“夜”,着一“忙”字,毗连朝、夜的往还相续,日日如是,生活毫无现实价值;后者则表示了韶光的流逝,腊月之后,春天又降临了。但世俗的奔波中,“何事最相亲”呢?面临那个没有谜底的问题做者心潮起伏。
“流水滚滚无住处,飞光忽忽西沉”是前面思潮起伏的陆续和深化。“流水”与“飞光”,是借以暗射时间的流逝,人事情迁的敏捷:“滚滚”与“忽忽”,是以水流之势及太阳西坠渐渐的气象,描述流年的短暂:“无住处”与“西沉”写流水奔腾永不断息,红日西附多么快速!做者对客看世界的体验中,骤生一种空虚的失落感,他频频用差别的情状展现着貌似平平而内蕴却是复杂、冲动的思路,因而,发出“世间谁是百年人”的喟叹,进而引出结拍“个中须著眼,认取自家身”。
宋周必大《二老堂诗话》载:“墨希实致仕居嘉禾,诗词独步一世。秦丞相欲令教秦伯阳做诗,遂除鸿胪少卿。或做诗云:”少室山人久挂冠,不知何事到长安。现在纵插梅花醒,未必贵爵著眼看。“一位饱经沧桑的山林白叟心中没有几委屈和哀痛!仍是宋高宗说得好:”此人联用橐荐以隐逸命官,置之馆阁,岂有始恬退而晚奔竞耶!“墨敦儒难言的心事正如周必大所说,”其实希实老爱其子,而畏避窜逐,不敢不起,识者怜之。“(《二老堂诗话·墨希实出处》)凡此种种能言或不克不及言之痛,融汇成一句”个中须著眼,认取自家身“。”个中“即”其中“、”那其间“之意,”须著眼“是指他所重视的事。那一句的意思指的是他一生的立言行事,他的奔放隐逸的胸襟,世事浮云,尘劳俗务,不须计较,所应重视的,仅于本身立品处世的立场罢了,即”认取自家身“就行了。结拍两句是以一种闲谈的笔触,抒写词人历尽沧桑之后所产生的思惟反响说不管人世间的复杂与无情,不管世俗对他感情上的损害,只要认取本身的安身点就行了。
那首词是做者历经沧桑,看破尘凡之后,“勉做奔放狂之语,用以自解”(薛励若《宋词通》)。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其时较为通俗的社会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