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宗一:《建构审美化的心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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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审美化的心灵史》,宁宗一著,河北教导出书社2022年9月版。

内容简介

关于宁宗一先生来说,以典范文本为核心的中国文学开展史,就是一部审美化的心灵史。

该书为南开大学传授、中国古典小说戏剧研究专家宁宗一先生的自选文集,集结了宁宗一先生四十多篇佳做,分为上下两编。做者潜心研究中国文学史、小说戏曲美学七十余载,勤奋建构心灵美学,对中国古典文学、出格是小说美学的研究有深挚造诣,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从美学角度研究《金瓶梅》的学者。《建构审美化的心灵史》中既有关于《红楼梦》《金瓶梅》《儒林外史》等典范名著的研究心得,研思深入,洞识中国古典小说之精微;亦有关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的办法和根究,学养深挚,大有裨益于后学之鉴。

目次

绪论

典范文本·心灵史·阅读行为

上编

我的文学史看

20 世纪中国文学史研究与中国社会

存眷古代做家的心态研究

中国古典小说学论纲

从罗烨《醒翁谈录》谈“说话”艺术

古代小说门户简论——以宋元话本为例

史里觅诗到俗世咀味

——明代小说审好意识的演变

古代小说研究的深思和取向

古代小说研究办法论刍议

戏曲史·心史·社会史

创造元杂剧艺术史新构架

拓展元曲和元曲史研究的思维空间

中国戏曲史研究办法论刍议

戏曲史就是更替史

——《明代戏剧研究概述》媒介

倾听民间心灵反响

——浅谈通俗文学的核心价值

中国戏曲与小说的血缘关系

下编

心灵的辩证法——我读《莺莺传》

考据,不该该遮蔽审美视线

——读陈寅恪的《读〈莺莺传〉》

镂心刻骨的痴情——读《碾玉看音》随想

政治史的战争风俗画卷

——浅论《三国演义》

《水浒传》的民族审美风气

伶俐的比赛——读《西游记》

笑笑生对中国小说美学的奉献

——评《金瓶梅词话》

重读《金瓶梅》断想

市井细民的心灵史——论“三言”和“二拍”

动听灵魂——读《聊斋志异·促织》随想

艺术与道德并存

——读《聊斋志异·西湖主》随想

一位古代小说家的文化深思

——吴敬梓对中国小说美学的拓展

喜剧性和悲剧性的合成

——《儒林外史》的理论

孤单的吴敬梓

——鲁迅“伟大也要有人懂”心解

心灵的绝唱——《红楼梦》论痕

面临巨匠的心灵史

——走向世界的《红楼梦》

逃觅心灵文本

——解读《红楼梦》的一种战略

白先勇先生细说《红楼梦》的办法论意义

惊天动地的呐喊

——浅谈《窦娥冤》的悲剧精神

颂扬强者的诗——激赏《单刀会》

生活的潜流

——为关汉卿《玉镜台》杂剧一辩

另一种精神世界的透视

——关汉卿《谢天香》杂剧别解

《西厢记》进进典范

——一个文本蜕变过程的文化察看

悲剧的咏叹调

——感悟马致远《汉宫秋》第三、四折

从头接上传统的慧命

——说不尽的《牡丹亭》

《长生殿》的悲剧意识——敬致改编者

意蕴:新编史剧的汗青深度和深思力度

编后赘语

编后赘语

一晃,我在南开大学竟待了整整七十一年!其间,除了非一般的日子以外,六十几年中的大大都时间都是在教学和处置专业研究中渐渐渡过。

《一个教书人的心史:宁宗一九十口述》,宁宗一口述、陈鑫摘访整理,中国大百科全书出书社2021年5月版。

1954年结业留校后,没时间进修,系里就安放我接下导师许政扬先生在汗青系讲的“中国文学通史”。没想到刚刚理清了一点点中国的文脉,1958年一场整肃常识分子的运动就在各大院校中展开了。政扬师竟成了被拔的“白旗”,遭到无故的责备,许师当场气昏,从此一病不起。

许师在病榻上吩咐我接下他在本系讲的“宋元文学史”,随手还把他的枕边书钱锺书著《谈艺录》送给了我,并说那是钱先生三十岁就写出的高文,好好读必有大收益,于是《谈艺录》也成了我的枕边书。

那时记得最牢的是钱公序中的名句“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体味到了钱先生那么早就具有的宽广的学术襟怀和对文学开展法例的准确掌握。但是,钱先生书中时而英语,忽而德语、法语,我其实看不懂。不外他谈宋诗人部门,让我比照读他的《宋诗选注》,就有了太多的启发。

成为我专攻小说戏曲的拐点,则是和我讲“宋元文学史”而较系统地读了一些小说戏曲的典范文本有关。因为我不断企看沿着许师将小说与戏曲彼此参定、同步研究的道路走下往,但许师的那一学术理念曲到1979年南开中文系古典小说戏曲研究室挂牌,在华粹深先生执掌研究室工做时才得以明白化。本书有一小文中所说,一部戏曲史就是一部活的小说史;一部小说史就是一部活的戏曲史,就是华师在研究室成立座谈会上说的浓缩版。

《谈艺录》

后来我带了研究生,力求贯彻那一学术理念。也许是我的学养和功力不敷,也许是研究实绩欠佳,不克不及带头往做,成果良多研究生都是单打一,小说戏曲的综合的整体研究也就没能对峙下往。我持久梦想编出一部“中国古典小说戏曲开展史”,当然也就以幻灭了结。

如今想来,人各有志,即如西谚所说“兴趣无狡辩”,此类事也无须较实儿。不外我并未摆荡那种自信心和构想,仍然想把小说与戏曲同步研究对峙下往。如今闪现于读者面前的那本小书,也答应以看做是我向两位恩师交的不太合格的试卷吧!

机缘巧合,二十八年前我有幸受聘兼职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生的必选课中,“西方艺术史”由一位名家讲授,但“中国美学思惟史”却一时找不到适宜的人讲,成果院方就把那块硬骨头派给了我往啃。

俗话说“打鸭子上架”,我就是在那种为难场面下渐渐上阵了。说实话,此前我确其实我校东艺系为硕士生讲过“中国美学简史”和“古典美学”,但我却没有写过一篇正式研究古典美学思惟的文章,那阐明我还没进进中国美学的堂奥。

好在我懂得教学相长的事理,我把那门课办成了“美学沙龙”,通过交换,不只增长了良多建筑艺术的常识,还从那些博士生读的书中遭到启发,那就大大拓展了我的阅读空间。无疑在我理论思维提拔的同时,也进步了我对中国古典小说戏曲的认知程度。

《心灵投影》

我逐步领略到了艺术哲学乃是切磋人生,它给人生一个审美的阐明;艺术哲学诘问世界本体,它对世界本体做出艺术化的阐明;艺术哲学深思万物,它使澄明的思惟闪烁诗的光辉。

我不承认,我是一个文学本位和文本主义的坚守者。但我不会蒙昧到反对文学的文献学研究和文学的汗青学研究,那一点,在拙文《古代小说研究办法论刍议》[1]中有过足够的阐明。

我所反对的是为考据而考据,认为只要考据才是实学问,进而对一切文学审美的研究五体投地。关于那些过于偏颇的学风订定合同论,天经地义地难以认同。

其实钱锺书先生早就有言在先,他说:“文学研究是一门缜密的学问,在掌握材料时需要精巧的考据,但是那种考据不是文学研究的最末目标,不克不及让它鹊巢鸠占,取代对做家和做品的阐明、阐发和评判。”[2]

20世纪80年代他在与黄克先生的小我通信中,还在感慨文学研究不断是汗青学等的附庸,“而不克不及自立门户”。[3]

《写在人生边上 人生边上的边上 石语》

钱公的“自立门户”说,实乃一种文化焦虑。原来,每个学科和艺术形态都有本身的边界,而今文学研究却有一种取缔“文学性”的倾向,那无疑是对文学的致命戕害,它会招致文学审美性的消解!

我的忧思是:当人们不再沉浸在诗意世界往领略那天才的文学精魂和美的创造时,是人类文明之大幸仍是大不幸?我坚信,弘扬人类实善美的文学和诗意,永久是保卫人道的,并且越是在灵魂不安的时代,越需要文学的安抚,它是无法取代的,因为,在所有人文范畴中,文学最切近我们的心灵。

至于回回文本,那是因为我相信文学文本最能实在地反映做家的心里世界。当我们纵看一部中国文学开展史时,几乎能觉得到做家豪情的喷薄和气量的涵茹。假设我们不透过其创做往逃溯其灵魂深处,又若何能领略到那些做家以本身的心灵所感触感染的时代和人民的心灵呢?所以我们能够把文学史看做一部形象的生动的细腻的心灵史。

19世纪丹麦文学史家勃兰兑斯在他的六卷本《十九世纪文学支流》的引言中开宗明义地指出:“文学史,就其最深入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研究人的灵魂,是灵魂的汗青。”那是我迄今看到的对文学史做出的更符合现实最富科学意味的界定。

《十九世纪文学支流》

那一思惟的深入性就在于它不再是停留在阿谁空泛的毫无现实意义的“文学是人学”[4]的层面上,而是足够熟悉到文学乃是人的心灵史、性格史,人的精神立体运动的汗青。因为心理构造乃是浓缩了的人类文明,文学文本则是翻开时代灵魂的审美化的“心理学”。

在感悟到了那一切后,闲暇时把畴前读书所看到的中外古今理论家和做家有关文学的心灵史意义的言论稍加摆列,发现他们的熟悉竟如斯不约而合!好比,刘勰早在《文心雕龙·原道》中就说:“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天然之道也。”

唐代张璪在谈及绘画要诀时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黑格尔则说:“只要心灵才涵盖一切”“美的艺术的范畴,就是绝对心灵的范畴”。以至汗青哲学家柯林伍德在他的《汗青的看念》中也说:“一切关于心灵的常识都是汗青的。”

而做家的特有感性就显得愈加明快,良多高文家强调的都是,书写是一种摸索自我的行为。司汤达说他的创做就是“重读本身”。易卜生说“写做就是坐下来审阅本身”。果戈理愈加曲白地说:“我近年所写的一切都是我的‘心史’。”老托尔斯泰则说:“艺术不是手艺,它是艺术家体验到的豪情的传递。”鲁迅先生更是屡次提到对本身灵魂的剖解:“要咀嚼本身的灵魂。”

《走进心灵深处的红楼梦》

那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个热诚的做家,他们都是以实心写实情。事实上,良多做家的伟构就是他们血泪凝聚的珍品。做为心灵自传的《红楼梦》,做者在他的诗序中说他的创做乃是“一把辛酸泪”,曹雪芹既唤唤又担忧“谁解此中味”!

于是理论家和做家们都似有灵犀一点,远相唤应。尼摘说:“一切文字,吾爱以血书著者。”法国的缪塞婉言:“最标致的诗歌,是最失看的诗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地道的眼泪……”综合那些表述,我们很天然地看到他们的共识:美需要通过人的审美活动生成,没有心灵的烛照即没有美。他们都契合柳宗元提出的“心凝形释,与万物冥合”的境域。

畴前,我们承受的文艺思惟教导是:生活,只要生活才是文艺创做的独一源泉。一个“独一”就把“中得心源”彻底遮蔽了,我们几乎忘记了中国诗学的一条铁律:拥有生活当然需要和重要,但是做为文学创做来说,心灵更为重要。仅仅拥有生活,你可能霎时打通了艺术的天窗,但是没有心灵的支持,那个天窗就会很快掉下来。

《点燃心灵之灯》

对前贤时彦的诸多阐述的初步理解和感悟,我想就是我编写的《建构审美化的心灵史》动因吧!

2021年1月

做者简介

做者近照

宁宗一,1931年生于北京市。1954年结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后留校任教。1986年参与组建东方艺术系,1997年由东方艺术系退休。曾任南开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系学术委员会常务副主任等职。社会兼职有中国武侠文学学会创会会长、天津红楼梦文化研究会创会会长、中国儒林外史学会名望会长等。

专著有《中国古典小说戏曲探艺录》《心灵文本》《心灵投影》《倾听民间心灵反响》《点燃心灵之灯》《名著重读》《走进猜疑》《教书人手记》《说不尽的〈金瓶梅〉》《金瓶梅能够如许读》《〈金瓶梅〉十二讲》《宁宗一小说戏剧研究自选集》《走进心灵深处的〈红楼梦〉》等。

正文:

[1] 拜见《文史哲》2012年第2期。

[2] 钱锺书:《写在人生边上;人生边上的边上;石语》,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第179页。

[3]张世林:《驰念周振甫》,新世界出书社,2011,第101页。

[4] 关于“文学是人学”那个说法,过往和如今都在时髦,而且指认是高尔基说的。但我屡次查阅翻译成中文的高尔基文学理论著做,至今未查到那句话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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