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社拾记·连载之六十》故事七：故事八：“这该死的电话”
《人民公社拾记》
---连载之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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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社拾记·连载之五十九》故事七：年夜饭桌上的猪头肉（傅光永·临朐人阅读本文答题有特殊欣喜！）
大 家庭
故事八：“那该死的德律风”
临朐人阅读本文答题有特殊欣喜！
傅光永
可能是习惯成天然，一个公社院里几十号人，不论是早饭、午饭仍是晚饭，很少有人买了饭回本身的住处食，大都是几个相邻的或日常平凡走得比力近的凑一堆食。
饭，是各人食各人的，但凑在了一路气氛就纷歧样了，其乐融融。食饭期间谈一些工做上的事，也说道一些乡下妙闻，还会有一些闲情逸趣的话题调口味。无论是谈工做仍是拉妙闻，那些都能够当做上了桌的菜，再单调的饭菜都能在谈笑中食出味道来。
有一个特殊的群体是公社党委指导成员，食饭点是书记的办公室。书记办公室是两间，里边一间安了一桌一床，算做办公室兼宿舍，外边一间横放了一张大办公桌和两个木头排椅（用木条钉成的连梆椅），日常平凡做招待和开会用，食饭时当饭桌。有时书记还会备一份咸菜条以至是一份花生咸菜，算是犒劳伴计们。阿谁时候，我们没有人给书记送礼，却是书记常给各人一些“小恩小惠”。
秋天的一个中午，我们几个党委成员大都端了饭钵子进了书记的房间，一位党委副书记发现了一个新情状，武拆部长（党委常委）没和往常一样过来凑堆，有人看到部长买了饭回了本身办公室，走得还挺快，像有什么事急着处置。各人认定“大个子”部长必然是在办公室躲了好食的。
部长不单不是大个子，还不是一般得矮。“大个子”的绰号，出自一个实在的笑话。
部长媳妇比部长超出跨越一头，人家嫁的是部长的人品，不讲究个子。说部长固然个子矮，却是文武双全，讲“文”能写一手好字，正儿八经的“舒同体”，飘洒圆秀，雍容大方。昔时舒同任山东省委书记，齐鲁大地多有书法喜好者习摹舒体，部长便是此中之一。论“武”，身为公社武拆部长，腰里挂着一收“三八”匣子枪，跟着脚步拍屁股，越拍人越精神，威风得很。现实上，部长腰间的枪不只拍屁股，也拍大腿，枪把上的红绸子却是和屁股不离不弃。
同事们曾编过一段顺口溜：“部长的枪，亮堂堂，枪把躲腋下，弹匣贴腚上，枪口戳腿弯，枪穗子往返晃。”有点言过其实，部长自认个子矮，一般不怎么在乎他人怎么说。有时也做出一些反响：“有人空长一个傻大个，一双长腿，可惜和匣子枪无缘。”
成婚后的第一个春节，部长和媳妇往看老泰山，媳妇在前，部长携礼随后，嫂子们晓得小姑子找了个矮个子丈夫，有意开打趣说：“他姑呀，成婚才几天，儿子都那么大个了。”部长媳妇红了脸说：“乱说什么呀！那是家里阿谁冤家！”自此，“大个子”的绰号就传开了。
话又说回来，副书记颠末阐发，断言：“有情状，小申（公社公事员），往侦查一下！”
小申透过部长办公室的后窗玻璃，看到了惹人捧腹的一幕，在那里，我们无妨回放一下部长动做的慢镜头：
——大个子部长危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拿馒头，右手拿筷子；
——咬一口馒头，夹一筷子从食堂里打来的炖大白菜放进嘴里；
——放下筷子，拉开抽屉，从纸包里取出一块颤活活、油汪汪的猪头肉咬一口；
——利索地把猪头肉放进抽屉，渐渐合上，摆布环顾，生怕被他人发现。
公事员小申及时陈述了“军情”，还掺进了几句笑话，大意是部长的个子矮，椅子却不矮，坐在椅子上的部长两个脚似着地又似不着地，咬了一口肉后恣得两脚曲晃悠。
听完报告请示，那位副书记像个批示一场战斗的批示员，号令道：
“小申，往喊‘大个子’来党委办公室接德律风！”说着本身也起身往了党委办公室把德律风机话筒摘下来放到桌子上，以示等着人来接德律风。
小申敲了几下部长办公室的后窗，喊道：
“部长，接德律风。”
“哪里的德律风？”
“蒋峪的。”
“噢，家里来德律风了。”
部长的家是蒋峪公社的，妻子孩子都在家务农，过往也常有德律风打过来。“全民皆兵”“大办民兵师”的年代出于战备需要，武拆部长办公室是安有德律风的，部长看了一眼本身床头上的话机，又拍了一下，没动静，自言了一句：“怪，德律风怎么不打到那里来？”
公社院里就四部德律风，党委、革委办公室各一部，武拆部办公室一部，武拆部长办公室兼宿舍也有一部德律风（公社党委书记屋里都没有德律风，那就足以看出昔时民军工做的重要），是便携式绿色军用德律风，若有“军情”，随手把接线卡子翻开接到任何一处德律风线上就能够通话。回到本身的住处，插头一插，确保二十四小时接听德律风。
甭想那么多了，是家里的德律风就得快往接，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部长放下手里的馒头和筷子，还特意查抄了一下放有猪头肉的抽屉是不是合上了。
部长到了党委办公室，拿起躺在桌子上的话筒，“喂，喂，喂！”连喊了几声也没听到半点动静，“啪！啪！啪！”连连拍了几下德律风机座，仍是没有动静，喃喃自语地说：“挂了。”
那时的德律风是手摇式的，通过总机接通或挂机。部长要通了总机，问总机适才是哪里来德律风了，总机说没有德律风转过来。
事实是当部长的人，反响极快，他立即意识到本身很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放下手里的话筒，小跑着回到了本身的办公室，拉开抽屉一看，公然是入彀了，别说猪头肉，就连包猪头肉的包拆纸也不见了。部长用力带上抽屉，有些愤然地嘟囔道：“那该死的德律风！”
部长办公室里，部长很是无法地吞了两个馒头，食光了炖大白菜。其间还几次下意识地摸过曾经放过猪头肉的抽屉，天然，那油汪汪、颤活活的猪头肉早已经不在了。此时的部长，实正尝到了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书记办公室里却热闹了一阵。副书记从腰里挂的钥匙串上摘下生果刀，把猪头肉切成几片，在场的每人分到了一片。各人食着猪头肉，都笑眯眯的，不是因为享受了肉香而笑，是为那段小小的恶做剧的胜利而笑。在场的书记，食着肉，笑着，不说话，任其故事的开展。
“恶做剧”是那位副书记一手导演的，谁说没有“一把手”的默许在此中？
食完了饭，副书记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又安放公事员小申往喊部长。
“往，喊部长来办公室有事。”
小申再次敲响了部长办公室的后窗：“部长，书记让你到办公室有事。”
部长来到了书记办公室，目光扫了一圈面带笑脸的同事们，很有些不天然。在部长的眼里，伴计们个个嘴上油晃晃的。
副书记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了部长半晌，然后问道：“说，是谁送的猪头肉？”天呐！本身的猪头肉被人偷了，失盗者反而成了受审人。
“哪里是谁送的！是我从食物站门口路过，正巧食物站煮了猪头肉，我买了五毛钱的。本想拿过来各人都试试，又觉得人多肉少，不敷分。再说，我在村里住了七八天，天天食煎饼就咸菜，眼珠子都转不动了，想本身过过瘾，没成想，刚咬了一口，剩下的都进了狗肚子。”说着朝一把手书记看了一眼：“书记，您没食吧？没骂您。嘿嘿。”
“本身买的也不克不及食独食！”副书记有意把嗓门进步了八度接上了话。
最初，部长嘟囔了一句：“迟早得‘堤内缺失堤外补’。”（京剧《龙江颂》中的典范语句，当下正在上映那部影片）
公然如斯，那位副书记连着“失盗”两次。
一次，一包刚翻开的“节俭”牌香烟（九分钱一盒），上趟茅厕小解的时间就不见了。不断习惯抽“金鱼”牌香烟的部长，那一天恰好抽起了“节俭”牌香烟，还有意地见到人就发一收：“来，烟欠好，请抽一收。”（京剧《沙家浜》中阿庆嫂的敬烟词）
又一次，抽屉里的一包饼干不知去向，在其时那可长短常豪华的营养品，他人送的仍是本身买的不得而知，事实部长堤内的缺失堤外给补上了。
多年后的一天，我顺路往看早已退休回家的“大个子”部长，也算是代表组织往看看老干部，谈笑间说起了昔时猪头肉的故事。老部长密意地说：“实的很驰念那些‘小偷’伴计，我也当过‘小偷’唻。那次，我花五毛钱买的猪头肉，只咬了一口就进了‘狗肚子’，可买猪头肉不消使粮票，买饼干没粮票那可不成！哈哈哈！”
呵！端的是做贼三年，不打自招。
他还说：“生平结识那一大帮子伴计，实是罕见。各人工做上拧成一股绳往拼，生活上彼此‘赐顾帮衬’，交往中不消有戒备之心。生活在如许的情况里，感应特殊放松，感应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分，下辈子还当公社干部。”
几个下辈子也当不了公社干部了，公社已经成为了汗青。做一个平平经常的人，工做上各人彼此帮衬着往干，生活上有几个彼此“赐顾帮衬”的伴计，一生足矣！
我并没诡计在老部长家食饭，部长见我起身，利索地堵住门口：“军生他娘，往街上割猪头肉，拣肥的，弄他个半猪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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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答题第三期：
老社长哪些方面值得人们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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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简介
傅光永，山东省临朐县九山镇褚庄村人，曾任九山公社党委常委兼淌水崖水库工程批示部总批示，沂山乡、五井镇党委书记，县外经贸委主任、临朐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县政府党构成员，退休后任县关工委副主任，著有做品《人民公社拾记》。
来源：乡土临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