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译经
元魏南台洛下永宁寺天竺沙门菩提流收
【译文】
菩提流收，汉译称为道希，北天竺人，学通三躲，善解义理，有志于弘扬佛法，于是在一个晚上，悄悄分开家乡，到了葱岭以东地域。并于北魏永平初年（公元五○八年）来到洛阳，魏宣武帝甚加礼接，敕住于永宁寺。住寺期间，衣食汤药、供养丰足，皇帝还敕令七百梵僧，协助菩提流收翻译佛经。……
起初，菩提流收奉敕翻译《十地经论》时，宣武皇帝曾亲对笔受，然后才交付沙门僧辩等缀文、誊写，一时佛法隆盛，英才辈出，彼此教授，废寝忘食。
宣武帝又敕居士李廓，撰写《寡经目次》。李廓学通表里，博览经论。他在经录之序言中说：“自魏承平至天平二十多年间，菩提流收从洛阳到邺城，共翻译佛经三十九部，一百二十七卷，即《佛名》、《楞伽》、《法集》、《深密》等经，《胜思惟》、《大宝积》、《法华》、《涅槃》等论。沙门僧朗、道湛及侍中崔光等担任笔受之职。那些都载于《大唐内典录》中。”李廓在序言中又说：三躲法师菩提流收房间里面，梵本经论有近万夹，新翻典范笔受稿本塞满整个房间，其义解与勒那摩提八两半斤，而在神悟伶俐、善达方言及擅长咒术等方面，则无人可与之抗衡。
有一次，他坐于井沿上预备洗澡，但澡罐内没有水，其门生们又还将来，没有人替他提水，他手持一柳枝，曲捅井底，并念动咒语，才念了几遍，只见井水曲往上涌，不断涌至井口，他就用钵舀水，用以洗澡。其它的僧人见到那一情景，都赞颂他是大圣人。菩提流收说：“不要妄加赞扬，此乃神通，外国很流行，但此地其实不时髦，因而都误认为圣人罢了。”怕迷惘世人，不敢把那种咒术教授给他人。其时又有中天竺僧人勒那摩提，汉地称宝意，见多识广，理事兼通，曾诵一亿句偈。其时每句偈有三十二字。关于禅法，尤为熟知，他立志游方弘法，于正始五年（公元五○八年）来到洛阳，译出《十地经论》、《宝积论》等。又有北天竺僧人佛陀扇多，汉语称为觉定，从正光年间至元象二年（公元五三九年）于洛阳白马寺及邺都金华寺，译出《金刚》、《上味》等经十部。在译场中，菩提流收担任主译，其它的僧人助译。后来勒那摩提、佛陀扇多及菩提流收三报酬蜚语所误，没有协做到底，各人各传师习，不相询访。后来，宣武帝让他们三人各自翻译典范。译完之后，互相参校。三人译本，各有所长，后人对几个译本加以兼糅，合成一部，事见宝唱所撰之《寡经目次》。
起初，僧人宝意熟知义理，觅幽探赜，宣武帝每次令他讲解《华严经》时，经常鞭辟进里，阐释精微。有一天正坐于讲席之上，突然有一个形如天官、手持竹扳者来访，说是奉天帝之命，前来请宝意法师往讲《华严经》。宝意说：
“如今尚未散席，比及经文讲完之后，必然遵命前去。不外，开讲典范，非一人所能胜任，都讲、香火、维那、梵咀等，都不成或缺，请能一并前去。”天帝使者附和宝意所说。到了法席将完毕时，那位使者又呈现了，说是奉天帝之命前来驱逐的，宝意恰然浅笑，向群众死别，立即卒于法坐之上。都讲等僧也同时圆寂。国人听到此事，无不称美赞颂。……
又，熙平年间，有南天竺波罗奈城婆罗门种姓之僧人般若流收，汉地称为智希。从元象元年（公年五三八年）至兴和末年，于邺城译《处死念处经》、《圣善住意天子所问经》、《回诤论》、《唯识论》等经论，共十四部，八十五卷。……因为菩提流收与般若流收于汉地译经约略同时，而寡史传、经录又经常略往“菩提”、“般若”二字，只称“流收”，以致后人不知事实是哪一个“流收”，曲至今日假设只凭经录，很难确定是哪一个“流收”所译。……
【原典】
菩提流收，魏言道希，北天竺人也。遍通三躲，妙进总持①。志在宏法，广流视听，遂挟道宵征，远莅葱左。以魏永平之初，来游东夏。宣武皇帝，下敕引劳，供拟殷华，处之永宁大寺。四事②将给，七百梵僧，敕以流收为译经之元匠也。……
先时流收奉敕创翻《十地》，宣武皇帝命章一日亲对笔受，然前方付沙门僧辩等。讫尽论文，佛法隆盛，英儁蔚然，相从教授，孜孜如也。帝又敕清信士③李廓，撰《寡经录》，廓学通玄素④，条贯经论，雅有标拟，故其录云：
“三躲流收，自洛及邺，爰至天平二十余年，凡所出经，三十九部，一百二十七卷，即《佛名》、《棱伽》、《法集》、《深密》等经，《胜思惟》、《大宝积》、《法华》、《涅槃》等论是也。并沙门僧朗、道湛及侍中崔光等笔受，具列唐贞看《内典录》。”廓又云：“三躲法师流收房内，经论梵本，可有万夹，所创新文笔受藁本⑤，满一闲屋。然其慧解与勒那相亚，而神悟聪敏，洞善方言，兼工呪术，则无抗衡矣。”
尝坐井口，澡罐内空，门生将来，无人汲水，流收乃操柳枝，聊撝⑥井中，密加诵呪，纔始数遍，泉水上涌，平及井栏，即以钵酌，用之盥洗，旁僧具见，莫测其神，咸共嘉叹大圣人也。流收曰：“勿妄褒赏，斯乃术法，外国共行，此方不习，谓为圣耳。”惧惑世人，遂秘不传。于时又有中天竺僧勒那摩提，魏云宝意，博赡之富，理事兼通，诵一亿偈。偈有三十二字。尤明禅法，意存游化。以正始五年，初届洛邑，译《十地》、《宝积论》等大部二十四卷。
又有北天竺借佛陀扇多，魏言觉定，从正光年，至元象二年，于洛阳白马寺及邺都金华寺，译出《金刚》、《上味》等经十部。当翻经日，于洛阳内殿。
流收传本，余僧参助。其后三德乃徇蜚语，各傅师习，不相询访。帝以宏法之盛，略叙曲烦，敕三处各翻，讫乃参校。其闲⑦隐没，互有差别。致有文旨，时兼异缀。后人合之，共成通部，见宝唱等录。
初宝意沙门神理标异，领牒魏词偏尽隅奥，帝每令讲《华严经》。披释开悟，精义每发。一日正处高座，忽有持笏执名者，形如天官，云奉天帝命，来请法师讲《华严经》。意曰：“今此法席尚未停行，待讫经文，当历来命。
固然，法事所资，独不克不及建，都讲、香火、维那、梵呗咸亦须之，可请令定。”
使者即如所请见讲诸僧。既而法事将了，又见前使，云奉天帝命，故来下迎，意乃浅笑熙怡，告寡辞诀，奄然卒于法座。都讲等僧亦同时殒，魏境闻见，无不嗟美。……
又熙平元，有南天竺波罗柰城婆罗门姓瞿昙氏，名般若流收，魏言智希。从元象元年至兴和末，于邺城译《处死念》、《圣善住》⑧、《回诤》、《唯识》等经论，凡一十四部，八十五卷。……其时有沙门菩提流收，与般若流收前后出经，而寡录传写，率多轻略，各往上字，但云“流收”，而不知是何流收？
迄今群录，译目相涉，罕见详定。
【正文】
①总持：梵语陀罗尼之意译，具有能持能遮之义。能持者，可使持善不失；能遮者，可使诸恶不起。又可分为五种：一是闻持，即闻一字之声，可悟五乘教法；二是法持，于教法闻持而不忘；三是义持，于诸法之义，总持而不失；四是根持，于六根之缘境，总持而无余念；五是躲持，总持如来躲之理而不失。
②四事：亦做四事供养，即赐与、资养佛、僧等日常生活所需之四事：衣服、饮食、卧具、医药；或指衣服、饮食、汤药、房舍等。
③清信士：又做近事男、优婆塞等，即受五戒之在家须眉。
④玄素：玄，缁之意，指披着缁衣（黑色衣服）之僧人之学问，亦即佛学；素，白之意，此指释教之外的学问。
⑤藁本：同稿本。
⑥撝：通挥。
⑦闲：间也。
⑧圣善住：《大正躲》第十二册收录《圣善住意天子所问经》三卷，元魏毘目智仙共般若流收译。因为般若流收与菩提流收同为流收，故本传叙及菩提流收译此经，有待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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