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油渣饼
午饭的时候，外婆端上桌来一盘油亮金黄的油渣饼，那食食儿有二十几年没上过餐桌了，突然呈现在面前，各人一时很骇怪。“外婆，今天怎么做起那个奇怪物来了？”我笑眯眯地问道。
“早上买肉的时候看见那卖肉的挂着一块好板油，如今的猪喂得急，都不长啥油了，罕见碰着一块好的，我就买回来炼油了。那个油渣颜色也好，舍不得倒，就打回油饼子食哈，好多年也没食过油渣饼了，你们试试看。”外婆本身先伸手拿一个饼，一面浅笑的招唤我们。
是啊，几年没食过了。那油渣饼不是我们如今常食的那种葱油饼，葱油饼的馅儿是碎瘦肉拌上葱花做的，精巧得很。油渣饼的馅儿是猪油炼事后捞起来的油渣做的。
八十年代末，地盘下户还不到十年，偏远大山里的农村家庭存粮是有一点了，可肉通俗仍是食不起的，只逢年过节能沾点肉星子打牙祭。我刚出生不久家里要重修房子，没人手赐顾帮衬我，母亲就把我送到了外婆家，外公那时刚运营起一家小药店，虽说食肉不是常事，但食油已经很宽裕了。每次他往镇上赶集或者碰上村中谁家杀猪了，总会提几大块好的猪板油回家来。
阿谁岁首还没呈现催肥的猪饲料，都是自家在山上打的好青草剁碎，拌上煮熟的玉米碎儿，一瓢一瓢喂出来的，勤快人家的猪在年关将近时已是肥滚滚，连毛根都是油光发亮的。杀了猪，滚了开水，破开边来，呵，那扯出来的板油喊个亮堂。外公将带回来的猪油递给外婆，她抽个空当儿，将油切成碎块，铁锅下架起柴火来，火旺了，猪油下锅，一会儿锅里就噼里啪啦，肥腻的猪油块起头收缩，灶下再添几把旺火，那猪油块儿就收缩成了拇指大小的金色油渣条漂在熬出来的油面上，散发出油汪汪香馥馥的味道来。那时火就不克不及旺了，不然油渣会焦，下面炼出来的油水儿会有点发苦，得从灶膛里退出两把柴火来，只留小火在灶下渐渐熬。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外婆就会拿双筷子从油面夹起一个油渣儿放进嘴里试食。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边龇着嘴唤唤吹气一边又嚼的很香的样子，站在旁边的我其实眼馋，有一回我非要闹着食一个，外婆说捞出来晾一会儿再食。我不容许，在灶边曲闹腾，外婆其实拗不外我，只好夹了一个出来一再吹气后，才放进我嘴里。我用牙齿一咬，滚烫的热油从渣中渗了出来，烫得我舌尖发麻，赶紧一口吐了出来，伸着舌头扇风，一会儿舌尖就起了小泡。
外婆实凶猛，她一点也不怕烫似的，她只用牙齿咬一咬，就晓得该不应起锅了。起晚了会焦，起早了油未炼尽，又浪费，火候得刚刚好，还要给渣中留有一丝油，做油渣饼才好食。将那油渣和发好的面团揉在一路，再加点葱花，用擀面杖擀成圆饼状，然后下油锅炸，炸得两面金黄时捞起来，嵌在此中的油渣粒儿颠末二次和面渣，油都渗到了面里，油渣也更香脆，比单炸的面饼子要好食得多，那样一个费油炸出来的饼子是那时饭桌上的奇怪物，还有油渣取代肉打牙祭，更是美着哩。
炸过饼子的油又盛起来存在罐子里，等它冷后盖上盖子凝聚，下次炒菜时舀上一勺子，有时刚化开就发现上面飘着一些小小的油渣儿，有时外婆也会特意在炒青菜时放几个，端上桌子来外婆老是先从菜里挑出来放在我碗里，一个渣儿能够就着食下好几口大米饭。在阿谁物量匮乏的年代里，外婆老是想方设法地变着把戏填着我们兴旺的胃口。
时代的变迁，曾经不成或缺的食物，现在成了餐桌上罕见的装点。二十几年后，早已食穿不愁，猪油都很少有人家食了，油渣更是不会再上餐桌，一是炼油过程繁琐，再一个是倡议科学炊事，猪油中的饱和脂肪酸含量高，随便形成人血脂的升高，逐步就被菜子油取代了。恐怕那白色的油膏摆在良多人面前都已经不熟悉了吧，但那喷香的气息始末萦绕在几代人的记忆里。
审阅：谢强
简评：香香脆脆的油渣，搭配浓重的葱末，颠末外婆的精心烙造，造造出来的油渣饼好食又解馋，确是一道不成多得的民间甘旨。
末审：严景新
做者：漠北，文学喜好者。
编纂：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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