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黄韵和徐源是在公司的尾牙宴上扯出故事的,两人饮了点酒,醒眼朦胧中,看母猪都像西施,就那么发作了不应发作的事。更惨的是,一个半月后,黄韵发现本身怀/孕了。
她的母亲晓得后,差点没把她大卸八块。
徐源得知黄韵怀孕后,立即拎着礼物上门求婚。他说,他本来就喜好她,发作了那种事,次要责任在汉子。假设她情愿,他期看她能认实考虑一下他。
徐源长得高峻笔直,五官英气,在公司里挺受小姑娘们的喜好。黄韵心里对他也有点纷歧样的情絮。
但黄韵母亲勇敢不附和,因为徐源是北方人,而黄韵是南方人。黄韵如果嫁给徐源,就是横跨了大半个中国的远嫁,生活习惯和风俗各方面都差别。
黄韵父亲性格温暖,成天乐呵呵的,除了上班就是逗猫遛鸟,家里的一切事宜都是黄韵母亲说了算。母亲说不可,那就实的不可。
徐源一咬牙,在黄韵家四周交了首付买了一套房子,天天接送黄韵上下班。他再三跟黄韵母亲包管,他已经习惯了南方的生活,不会回往北方长住。
再加上黄韵本身也已经芳心暗许,肚子里又驮了崽,她母亲最末牵强容许了,帮他们筹办了婚礼。
元旦时的年夜饭是在黄韵家食的,面临着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徐源悄声问黄韵:“没有饺子吗?”
黄韵有些莫明其妙:“要饺子干嘛?那么多菜应该够食了。”徐源低叹了一声。
守夜过零点时,黄韵父母都睡觉了,徐源突然捅了捅黄韵,问她会不会包饺子。黄韵摇头。
他又问家里有没有面粉,黄韵陆续摇头。徐源叹气:“那必定也没有擀面棍了。”
黄韵说:“那个有的。”说完她静静往杂物间扒拉出一根落满尘埃的擀面棍。
徐源惊异:“你家连面粉都没有,怎么会有擀面棍?”
“我妈以前用来打我爸的,后来被我爸躲起来了。”
徐源:“......”
02
成婚后,黄韵才发现,当初她母亲说的南北差别起头显山露珠了。
徐源喜好食面条饺子,做菜喜好一锅炖。黄韵却喜好食米饭饮老火靓汤,做菜讲究精致。
徐源爱食的大馒头,黄韵觉得像是嚼棉花。她觉得馒头的素质就是没有肉馅的包子,没有肉馅的包子都是耍/流/氓。
而黄韵喜好的砂锅粥,徐源说即便饮上三大碗,上一次茅厕就没了,饿得脚底打飘。
徐源身高一米八多,黄韵却只要一米五多,两人站一块儿,他人从背后看就像是在上演父女情深。
此日,夫妻两人早早起床往街道办列队打点准生证,来处事的人特殊多,步队好像一条长龙一样盘曲出处事厅外面。
到点时,处事厅的大门一翻开,人群疯了一般地往里面涌。黄韵一会儿就被人挤得离了徐源一段间隔,她惊慌地护着本身的肚子,高声喊徐源。
徐源也被吓坏了,一边扒开身边的人一边吼道:“别挤了,都他妈别挤了,挤到我妻子的肚子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的声音又大又凶,不断在吼个不断。旁边一个大叔不满地说:“小伙子,到底哪个是你妻子?”
“我也没看见她在哪里,我妻子太矮了,都被你们遮住了。”人群里发作出一阵哄笑,徐源还一脸懵,不晓得他人在笑什么。那一刻,黄韵觉得,她跟那个汉子友尽了!友尽了啊!
晚上回家,黄韵边啃着徐源削好的苹果边看综艺节目,当她看到某明星用销魂的通俗话说台词时,狂笑得苹果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徐源莫明其妙地看着她说:“那有啥好笑的?你日常平凡讲通俗话不也差不多吗?”
黄韵的笑凝聚在嘴角。他人的老公是实力宠妻派,而她的老公是实力补刀派。
黄韵气唤唤地剜他一眼,说:“你们北方汉子都是如许的钢铁曲男吗?都不晓得什么喊委婉吗?”
徐源看她生气,赶紧跑过来抱着她笑嘻嘻地说:“我们北方汉子都是实汉子,想啥都间接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跟本身婆娘睡觉,扛上炕就能滚被窝。你们南方白斩鸡们是够委婉的,还要整一瓶红酒,弄几块半生不熟的牛肉玩情调,那是酒壮怂人胆呢!”
黄韵被他逗得脸上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徐源看着她,突然抬手压了压她的脑勺,感慨道:“哇塞,你竟然那么矮?我突然发现你实挺矮啊!”
黄韵无语至极。
03
过了几天,黄韵上班前吩咐徐源煲一锅花胶排骨汤,没想到徐源给她弄成花椒排骨汤,汤上还浮着一层辣椒油。
黄韵彻底没脾性了,她只好本身脱手,人给家足。
半年后,黄韵生下了一个男宝宝。徐源欢欢喜喜地给本身的父母亲戚打德律风说:“爸,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黄韵觉得,徐源嘴里的“我有儿子了”几个字,似乎是风/骚的加粗宋体,不断地在产房里刷着存在感。
固然在孕期时,他不断说男女都是本身的孩子,他都喜好。但那汉子如今成功那个熊样,心里必定仍是喜好男孩多一点的。
过年时,黄韵想着孩子才两个月大,不适宜长途跋涉,想要等孩子大一点再往东北。但徐源说他们那边生了儿子就是添丁,得往祠堂添灯,告慰祖宗。
黄韵拗不外他,只好抱着孩子跟他回往东北过年。刚到东北时,看到漫天飘动的雪花和一片雪白的世界,黄韵兴奋地尖喊。
徐源的家人都无法理解南方人对下雪的那种欣喜,一个个站在屋檐边乐呵呵地看着黄韵玩雪。他们看到她堆出一个巨丑无比的雪人,还要摆出各类姿势跟雪人自拍,心想那姑娘莫不是傻?
到了晚上,黄韵要洗澡,徐源说只要公共澡堂。
黄韵往了澡堂后就飞驰回来了。对她来说,在澡堂洗澡就跟在大街上裸/奔差不多,可不洗澡她又觉得难受。
徐源哄她说:“你看冰箱保鲜层的温度还没那里的气温低呢,蔬菜们都在冰箱里呆得好好的。气候那么冷,你必定不会发臭的,即便臭我也不会嫌弃你。”
黄韵总觉得那话有点不合错误劲,可哪儿不合错误劲她又说不上来。
晚饭时,黄韵发现那里的饺子竟然很大个,一碗就一个饺子,还把碗塞得满满当当的。桌面上就一大屉笼饺子,再没有第二样菜。
04
大岁首年月一早上,黄韵被徐源从被窝里翻了出来,他说家里来亲戚了,得赶紧起来贺年。
等黄韵洗漱好往了客厅,那才发现竟然黑压压来了一大群亲戚,个个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徐源说,那些都是本宗叔伯婶娘们,她是新嫁娘第一次认亲戚,得下跪磕头贺年。
黄韵一听就不干了,她心里觉得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那种风俗,那不是对女性的贬低和不尊重么?她长那么大,除了清明时拜祖宗,还没跪过谁呢!
徐源好说歹说,黄韵就是不容许。徐源也有些动气了,说:“那就是表达对晚辈敬意的一种体例,你干嘛要上纲上线说是鄙视女性?”
“表达敬意的体例有良多种,我能够鞠躬能够斟茶,为什么就非得要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父母养大你,跪他们我能够承受,可是为什么要跪那么多不熟悉的亲戚?”
“那么多人看着,你不跪,我父母的脸往哪搁?方圆几十里,谁家的媳妇过年不是那么贺年的?我就不大白了,不就是一个仪式,你为什么要那么较实?你既然嫁给我,就得进乡随俗!”
黄韵气坏了:“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容许那种无理要求?”
家里的亲戚越等越不耐烦,徐源的父母神色越来越沉。徐源说服不了黄韵,气急之下,他仗着本身身强力壮,将黄韵挈往客厅里,强按着她的脑袋逼她跪下磕头。
黄韵觉得愤慨而耻辱,可她就像被人钳住脖子的弱小鸡崽,固然扑棱着同党想挣扎,但对人高马大的徐源来说,底子无关痛痒。
亲戚们也看出那个南方媳妇心不甜情不肯,临走前嘲弄徐源说:“新媳妇都如许,脾性大,拾掇一顿就好了。”
黄韵听了那话差点没当场炸了,那是预备揍她一顿的意思吗?
当夜,趁着徐源一家没重视,黄韵抱着儿子跑了。她出了家门后,倒腾了几趟车,上了飞机,一口气奔回了娘家。
她母亲听了她说的话,气得神色都变了,曲骂她不顶用。黄韵哭着说:“我有什么法子?我是远嫁的女儿,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没人给我撑腰。”
她母亲吼道:“远嫁不背那口锅!我当初也是远嫁,怎么没人来欺辱我?烂泥就是用强力胶也糊不上墙,你如果不想当烂泥,就得本身强硬起来。”
05
徐源发现黄韵跑了时,他心里也有气,痛快在家里过了岁首年月八才出往。
临走前,他父亲叹气说:“你说你不娶个当地婆娘,找个南方弱鸡做什么?脾性还那么大!不就是跪拜一下晚辈吗?大过年的还离家出走,一家人的脸都被丢光了!”
他母亲说:“家和万事兴,回往跟媳妇好好说,别打骂。”
徐源拎着本身母亲拾掇的土特产回了家,没看到黄韵。他晓得她必定是躲回娘家了,便往岳母家找她。
岳母传闻他要来,说菜都买好了,让他间接来就行。徐源听岳母的语气淡淡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往超市买了一些礼物才往找黄韵。
没想到他刚敲开岳母家的门,就发现客厅里至少站了二三十小我。岳母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来了?今天是新姑爷年关里第一次上门,快过来给家里晚辈磕头贺年讨利是。”
徐源惊诧:“那里什么时候有贺年时磕头的风俗了?”
岳母脸上的笑陡然一收:“那不是风俗,是家规!我刚刚定的!”徐源登时大白了,岳母那是摆了鸿门宴等着他呢!
他心里的火登时蹿起来了,不就是记恨他让黄韵磕头吗?可他们家那边风俗就如许,他能怎么办?那里底子没有如许的风俗,岳母如许针尖对麦芒,就过分分了!
岳母冷冷地看着他说:“徐源,我将女儿嫁给你时,你容许过我,会好好爱她敬她护她,到头来你却逼着她做她不情愿做的事。今天你如果不磕那个头,从今以后你就不消再踏我的家门了!”
黄韵看到徐源的神色都变了,她听母亲把话说得那么绝,有些担忧闹得过分火,便扯了扯母亲的衣袖。
她母亲一把摔开她的手:“今天必需把话说个大白。”
她又转头看着徐源说:“徐源,你逼着我女儿下跪时就强按头,我如今让你跪,你却不愿意。怎么?你膝下有令媛,我们就是软骨头吗?”
当着寡位亲戚的面被如许夺白,徐源神色涨得通红。他突然有点理解了黄韵其时被强逼的心绪。
06
黄韵的爷爷说:“徐源,当初你们南北连系,我们是不愿意的。呈现今天那种场面,完全在意料之中。你们都觉得委屈是不是?谁让你们非得在一路呢?既然你们对峙要在一路,夫妻之间就要互相将就。”
“韵韵已经退了一步,情愿跪拜你的父母,你却不依不饶,软土深掘。过日子要互相谦让,不克不及只逼着妻子一味迎合你。假设你非要计较到底,就不要找外埠的媳妇。”
徐源被说得有些难堪。
黄韵的奶奶接上话茬:“每个处所风俗习惯都差别,我们那儿只拜祖宗不拜活人,你非逼着韵韵下跪,我们全家心里都不得劲儿。你家人对你媳妇的观点,完全取决于你对媳妇的立场。”
“假设其时你能护她一下,帮她说几句话,我相信你家人也能体谅,不会蛮不讲理,非得她跪拜来表孝心。韵韵千里迢迢跟你回往过年,你却借着打压她来立威挣体面,你亏不亏心?”
徐源红着脸,觉得本身确实做得有点过了。其时只想着不克不及让父母丢脸,处置工作就简单粗暴。如今想想,如果黄韵家人强压着他下跪磕头,他心里也很欠好受。
各人伙儿就那么不断僵持着。关键时刻,黄韵阿谁在家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父亲出来打圆场了:“大过年的,把话说开就好了,快开饭吧开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黄韵母亲眼一瞪:“你就晓得食!人家骑到你女儿头上拉屎呢,你当爸的不管管?”
“哪有那么严峻?不外是一些风俗暂时无法合成罢了。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是常事,以后好好相处就行了,咱们做晚辈的不要插手太多。”
黄韵母亲哼了一声。
“妻子别生气了,生气随便长皱纹。来来来,我先给你盛一碗鸡爪木瓜汤,饮了皮肤靓靓心绪靓靓。”
黄韵父亲过来拥着黄韵母亲的肩膀,将她往餐桌边推。黄韵母亲可能也欠好当寡拂他的体面,只好不情愿地随他走开。
晚上回到本身的小家,徐源先是诚恳地跟黄韵报歉,向她包管未来有事筹议着来,然后感恩了一番岳父的仗义。
黄韵也心有余悸,她也就是心里不愉快,没想到本身母亲竟然摆出那么大的阵仗驱逐徐源,其时她实怕被母亲搅和得她和徐源再也过不下往。
第二天,徐源往上班时,黄韵的父母来她家。她母亲问她,昨晚徐源是什么立场。
传闻徐源跟她报歉,黄韵母亲叹气:“你嫁得远,我不成能不时护着你。假设你本身腰杆子不硬,他人想扶也扶不起来。那个恶人我当了,未来就要靠你们两夫妻。过日子要互相体谅,有商有量。”
黄韵惊诧,她没想到母亲竟然是有意那么恫吓徐源的。
她父亲笑了笑:“你爹妈的双簧戏太久没唱,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黄韵喷笑。从小到大,父母每次在揍她时,都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没想到他们也诈了徐源一把。不单震慑了徐源,还让他对岳父感恩感德。
她也想大白了,既然当初要南北连系,就该承受今天习惯和风俗差别的场面。那个汉子,受得了他的好,也得受着他的欠好。
两人过日子,多为对方考虑,互相让步才气过得协调。假设总逼着对方迎合和将就本身,日子过不长久。
她想好了,明天就往买擀面棍,给徐源包饺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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