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之风,非今人习尚,古早有之,「玩物养志」即是古时文人燕闲清赏之哲学。董其昌《骨董十三说》认为清玩雅赏是为了「虽在城市,有山林之致」,在声色之外,找到清虚之境。可见器物之用,其实不囿于摩挲、陈列之列,更为文士的精神所向。
玩物,必先辨物之美恶。有的人见闻不广,又习见时世所尚,以奇淫巧技权衡器物价值,其便纵有周彝商鼎,侈丽玩物,也不外堆积而成拙劣的躲品。而看高士之庐,几榻有度,器具有式,爽而倩,古而洁,一登其堂,便有文雅绝俗之趣。
禅
趣
古之匠人塑心佛,无挂无碍,其相千面,或畅怀,或悲悯,或慈善,或忞诚。那一张方圆,六合静谧。不由有问,佛何人,佛何处?
朴
趣
一斋幽舍,目之所及,一几一柜、一罐一瓶、一对联罢了,展张合式,清清泠然,俯仰之间,气韵自彰。
幽
趣
虽不效世俗,无嘉花异卉,必有疏竹卷石,得岑寂之妙,是以精神有所寄,足以陶幽情。
木心云:玩物丧志者,其志小,志大者玩物养志。丧志与养志之别,不在钱之多寡,实乃品尝之对立。志小者未必皆困于名利,其或专事灿艳,或目不识古,虽有前人之器,而无前人之风,是俗而不自知。
反看善辨物之美恶者,多半安身于深挚学问和崇高人品,以审美的目光品鉴周遭万物,他们在精神上有安设之所,于是潜心玩味,忘形忘利,末体悟生命本实。
香炉、漆盒、佛塑……前身不外天然界的一团泥、一根木、一块石……本该与六合共生,随岁月无痕。偏在千刀万仞、赴水蹈火中,涅槃重生,辗转至文人手中、笔下,为百世之燕赏。与之比拟,人类何其细小。自当意甚珍之。
犹记书中云:「古董非草草可玩者也……于风月晴和之际,扫地焚香烹泉,速客与达人端士谈艺论道于花月松柏间。盘桓久之,饭余晏坐,别设净几,展以丹罽,袭以文锦,次序递次出其所躲,列而玩之。若与前人相接赏识」。
若玩物者皆如斯般,不以物使,不为物役,以「身目」鉴,以「心目」品,醒缅此中,游心于物,自当于清玩中品尝文化,于清赏中保摄志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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