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章双美的陆游:铁马冰河进梦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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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章双美的陆游:铁马冰河进梦来(三)

《苦冷帖》南宋陆游北京故宫博物院躲

陆游像

□祝勇

范成大是陆游的老友,早在十二年前,他们就是编类太上皇帝圣政所的同事。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范成大到四川任职,他的职务是四川造置使,是掌本路诸州军事的官员,而陆游的职务是四川造置使参议官,同时兼朝奉郎成都府路抚慰司参议官,范成大刚好是陆游的顶头上司。

矢志北伐

“一身独报万国仇”

范成大曾经做为奉使金国起居郎出使金国,为改动采用金国诏书礼节、索求北宋诸帝陵园之地,大方抗节,不畏强暴,几近被杀,最末保全气节而回,写成使金日志《揽辔录》。但他对北伐其实不积极。那一方面是他像虞允文一样,大白宋孝宗的心思;另一方面,是“绍兴订定合同”之后,宋金力量根本到达了平衡,无论完颜亮南侵,仍是宋孝宗北伐,都难以突破那种平衡,也都无法获得胜利。对此,出使过金国、对金国的国情有深入领会的范成大,应该比夸夸其谈的陆游有更深入的熟悉。

范成大曾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他深知什么事都不做才是更好的抉择。范成大对北伐的立场令陆游很失看。范成大约陆游饮酒,陆游看到的气象却是“琵琶弦繁腰鼓急,盘凤舞衫香雾湿;春醪凸盏烛光摇,素月中天花影立”(《锦亭》),南郑军营中“羽箭雕弓,忆唤鹰古垒,截虎平川,吹笳暮回野帐”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远,变得远不成及。陆游眼里的四川,不再是厉兵秣马的战术前沿,而是一个美女蜂拥、歌舞升平温热的巢穴。陆游给范成大提定见,说:

香云不动熏笼热,蜡泪成堆斗帐明。关陇宿兵胡未灭,祝公垂意在尊生。

范成大给陆游的诗(《枕上》)则写:

久病厌闻铜鼎沸,不眠惟看纸窗明。摧颓岂是功名具,烧药炉边过此生。

范成大病了,只能守在药炉边,听着铜鼎煮药的单调声音,孤枕难眠,期待天明。

在陆游看来,不是范成大病了,是朝廷病了,整个时代都病了。

陆游只能在他的诗里陆续他的北伐事业。他能调遣的,只能是词语的大军,在韵律的高原上疾走,在平仄的险境中挺进。

他不再指看四川造置使如许的要职,不指看四川那个战术要地,他指看的,只要本身,仗剑远行,千里屠龙,像专诸荆轲那样,往“一身独报万国仇”(《剑客行》)。

当然,那只是一个梦,一种无法实现的妄想。他只能用酒,往浇灭他心里浩荡的忧愁。他和范成大一路饮酒,在他们心里,那酒,不是统一种酒。

志在恢复

“传檄足定河南北”

陆游和范成大,都是南宋闻名诗人与词人,同列南宋“中兴四大诗人”(陆游、尤袤、杨万里、范成大),也同为南宋闻名书法家,在书法史上并称“南宋四家”(虞允文、陆游、范成大、墨熹)。范成大是“北宋四家”(苏、黄、米、蔡)之一蔡襄的曾外甥,生成有着优良的书法基因。他吃苦进修苏、黄的笔法,用笔信手而挥,让诗一般的意韵在翰墨间活动,具有一种劲挺超脱、高古恬淡的美学神韵。范成大的传世书法墨迹,北京故宫博物院躲有《中流一壶帖》,是范成大的一则信札,纸本,纵31.8 厘米,横42.4 厘米,从“成大再拜上问”起头,不断到“再拜”二字末结,全篇率意为之,行气未断,有一种绵绵不停的气焰、趁热打铁之称心。

范成大的纸本墨迹,台北故宫博物院躲有《垂诲帖》,美国纽约大城市艺术博物馆躲有《西塞渔社图卷跋》。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躲有南北朝画家杨子华的《北齐校书图》卷,卷末同时有陆游和范成大的跋。

比拟之下,陆游的纸本书法实迹存世较多,北京故宫博物院躲有《候问帖》《长夏帖》《苦冷帖》《拜违道义帖》《并拥寿祺帖》《怀成都十韵诗帖》等,台北故宫博物院躲有《秋清帖》《上问帖》《野处帖》《奏记帖》等,辽宁省博物馆躲有《自书诗帖》等,还有一些重要的拓本存世,如《姑孰帖》残石旧拓本、《与明远老友书》等。

笔者最喜好的,就是行书《怀成都十韵诗帖》。

它起首是一首诗,诗名第一字是“怀”,阐明写诗时,他已不在成都,所以他在离成都很远的处所驰念成都。书画判定家徐邦达先生揣度,陆游写此诗,应在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秋冬之间,陆游时年五十四岁,而抄录此诗,应当是五十八岁以前。淳熙五年,陆游受孝宗召见,被录用为提举福州常平茶盐公务,陆游并没有往上任,而是回到了本身的故土山阴。

身处江南,四川的“山水日月,历历不忘”。他记忆里的锦城(成都的别号),有着花团锦簇的富贵——竹叶春醪、桃花骏马,也有尘凡滚滚的热闹——斗鸡南市,射雉西郊。陆游心里固然志在恢复,但成都那份强烈热闹、弥漫的世俗生活,他其实不排斥。勇士浴血疆场,不就是为了换得苍生生活的热络与温馨吗?陆游也曾经被那份世俗的欢乐所淹没,诡计末老于此了,他自号放翁,就有点自我流放的意思。然而,靖康之耻、恢复之志,关于陆游来说始末是过不往的坎儿,或者说是他的精神底色,那些纵酒之乐、声色之欢,城市被一阵风吹往,当人群散往,当酒宴已冷,最末浮现出来、自始至末陪伴他的,仍是他的一腔报国之情,是“王师进秦驻一月,传檄足定河南北”的那份不甜。只是写此诗时,头已白,人已老,厉兵秣马的南郑远了,繁艳动听的成都也成了一场梦,连昔时一路歌、一路笑的老伴侣范成大都已经做古,北窗风雨下,青灯古卷前,要找一个能够说说心里话的人,都已经不成能了。

晚年伶丁

“但悲不见九州同”

陆游的一生,是无比憋屈的一生。在恋爱上,他是悲剧配角,闻名的《钗头凤》就是那悲剧的证明。在事业上,他的凌云壮志不竭被现实磨蚀、消解,最末连那抱负,都成了为难,成了笑话,成了迷途知返。陆游是阿谁时代里的堂吉诃德,我们已经辨认不出,他的命运,到底是悲剧,仍是喜剧。

当人老了,更大的窘境,其实不是背弯腿瘸、目炫耳聋,而是身边不再有伴侣,出格像陆游如许的高寿者,老友的次序递次离往,更让他陷进孤单。陆游六十九岁时(公元1193年),范成大卒;陆游七十六岁时(公元1200年),墨熹卒;陆游八十二岁时(公元1206年),杨万里卒;陆游八十三岁时(公元1207年),辛弃疾卒。他生活中更爱的人,也都先后离他而往。

陆游三十六岁时(公元1160年),唐琬往世;陆游七十三岁时(公元1197年),夫人王氏往世。

其实那些亡者都比陆游年轻,却都比陆游走得早,把陆游孤零零地留下,伶丁无援。没有人再和他书札往来、写诗唱和,以至没有人能够说话,要说,也只能说“食了吗?”“我睡得挺好”那一类似乎很重要、现实上一点儿也不重要的话。代沟是一条沟,把他与其别人离隔,是一面墙,把他囚禁起来。他心底拆着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万般的情感,他人的心里都没有。他即便说了,他人也不大白。他只能把想说的话都躲在心底,他的心底是一个实正的暗箱,没有人晓得里面都拆了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

只要写字时他在说话,书法,就是一小我同本身说话,是世界上最美的独语。一小我心底的话,不克不及被闻声,却能被看见,那就是书法的神异之处。我们看到的,不该只是它外表的美,不但是它起伏顿挫的笔法,仍是它们所透射出的精神与感情。

所以笔者写那本书时,不断留在书法史、艺术史的层面上,而更多地将那一件件书法做品与汗青,出格是书写者的精神史毗连。

《怀成都十韵诗》就是陆游实正想说的话,那些话在他心底盘桓了很久才写下来。当他老了,回看本身的一生,最明显、最响亮、最值得一写的部门,就在成都,在四川。他用二十行诗、一百四十个字涵盖了它,算做对本身一生的总结,一部简明版的回忆录。那诗,见证了陆游南宋“诗史”的地位。那书法,也写得瘦硬,写得豪纵,既渗入着苏东坡的深入影响,又表现出他晚年的娴熟老到、旷达自若。

他的老友墨熹说“放翁老笔尤健,在今当推第一流”(《答龚仲至》),绝不是忽悠。

陆游留在世上的最初一首诗,是《示儿》。那首诗示的,不但是陆游自家的儿,也是千秋万世无限无尽的儿。所以那诗,中国几乎所有的黄口小儿城市背:

死往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什么都不需要多说了,只要在“王师北定中原日”,在给我那个老前辈烧纸时,把好动静告诉我就能够了。但是,实的会有那一天吗?

《故宫的书法风流》人民文学出书社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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