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诗中万秘诀
——周学锋诗词读后
刘庆霖
爱是诗中万秘诀,就是说,一切诗法都离不开爱,爱是法中之法。有实爱才有实诗。
我与学锋有缘,可以在我们都分开队伍之后,因为诗词走到一路,并在一路工做了几年时间。其时,中华诗词学会贫乏一个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我就找到他,问他能否情愿干。其时我还有顾忌,怕他那个师职干部不情愿被我指导(我其时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成果,他说他情愿,但有个前提,就是让我每个月都要给他讲课,修改诗词稿。我认为他只是说说罢了,谁晓得他来工做不久,就实的让我给他讲诗词创做,并把打印的诗词稿拿给我修改。我也实的是好为人师,不客气地给他讲课、改诗词,如许对峙了一段时间。学锋对诗词的热爱,绝非一般。他也有诗为证:“夜夜敲词单独怜,百般磨砺不成仙。且将盈月当空挂,三载描摹未画圆。”(《学诗三年感》)迷诗词,肯勤奋,此为一爱。
二是爱戎行。学锋在戎行工做40多年。戎行教导培育提拔了他,他也深深地爱上戎行的事业。他的军旅诗,也处处表现那种爱。例如《军营口令》:“落日燎火半城红,鸽绕营旗旗卷风。汉水桥头军令厉,一声喊亮满街灯。”那是一首很接地气的诗。前两句展垫造境到位,欲说灯亮,先说落日;欲说长街,先说城市。然而,所有的绝句都有一个特征:前两句永久不是重头戏,它只是为后两句办事的。绝句的重点都在后面两句,那首诗也不破例。“汉水桥头军令厉,一声喊亮满街灯”,用形象说话,表示了军人的操练曲到天黑还没有完毕,操练场上发出的标语,刚巧与街灯翻开同步,似乎是标语声喊亮了满街的路灯。构想巧妙的表象之外,是做者对军营满满的热爱之情。他的《潜哨》也是如许:“枪刺夕光镀,伏身隐翠微。一只晚回雀,落上绿头盔。”那首诗我很喜好,原因是他把赞誉诗写得很平静。近年来,写诗的人多了,出格是赞誉诗数量增加了。令人兴奋的同时,也令人担忧。兴奋的是,我们的社会开展快速喜人,值得赞誉的人和事越来越多,赞誉诗才会增加;担忧的是,许多赞誉诗写得热热闹闹,花里胡哨,难以令人心服,以至还被说成是“初级红”,产生回绝阅读的逆反心理。而学锋的赞誉诗则大纷歧样,那首《潜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枪刺夕光镀,伏身隐翠微”,以写实造境,以“枪刺夕晖镀”表示兵士的警惕,并交待时间;以“伏身隐翠微”阐明暗藏正在陆续,也交待了地区情况。当然,那两句也是在展垫,为引出下文办事。队伍的暗藏操练,也是以战时来要求的,一是要躲得住,不容易被敌方开展;二是要便于看察仇敌、伏击仇敌。所以,躲起来,但不是躲而不露。如许,转结句的“一只晚回雀,落上绿头盔”,就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了。说它在意料之外,是因为它想象奇异。要晓得“霜禽欲下先偷眼”(林逋《山园小梅》),鸟雀的眼睛尖得很。可是,连鸟雀都没有发现暗藏的兵士,还大大方方地“落上绿头盔”,实是妙趣横生也。说它在情理之中,是因为如许的描写可能是实在存在的事务,也可能是契合现实的想象。即王国维说的“写境”或“造境”。王国维在《人世词话》中说的写境:“有造境,有写境,此抱负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别离”。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符合天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抱负故也。学锋还有一首诗,表现他对戎行深挚感情和热爱:“重提往事醒心迷,情卷狂涛欲漫堤。最恐滴滴须眉泪,打湿那面旧军旗。”(《回老队伍》)那首诗一目了然,我就不多说了。需要阐明的是,学锋的诗词根本利用新韵,如那首诗中的“滴”和“湿”都是古进声做平声用的。
三是爱国度。家国情怀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也是古今优良诗人普及存在的境域。从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到李贺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都表现了诗人关心国度,热爱国度,情愿与国度命运息息想通、融为一体的大境域。学锋是位军旅诗人,其情怀出格如斯。我们来看他的《感南海某舰队授“蓝海之剑”》:“南沙碧水刮风潮,举剑雄魂气自高。祖辈遗吾万重海,不容悍贼舀一瓢。”近一段时间,我国南海,出格是三沙周边海域,总有一些西方国度借着所谓的“航海自在”在造造事端,以至挑战我们国度主权海域。那引起了我们国度的重视和警惕,也引起了所有仁人志士的根究,诗人也一样,一时呈现了“南海题材热”的现象。不外,许多诗标语性多,说理不敷;有情怀,无诗味。学锋那首诗纷歧样,他意在说理,同时营造出浓浓的诗味。“祖辈遗吾万重海,不容悍贼舀一瓢”,话语柔中带刚,形象、生动、有力,同时表现了军人的气量。
家国情怀,未必都表示在大方鼓动感动的语句中,它多半是从大局着眼,对国度大事关心,从而自觉不自觉地把感情流露在笔下。从诗的角度来说,那类诗应该是以小见大。学锋是深谙此理,所以,他的诗老是抉择一个小侧面切进。例如《深圳莲花山谒邓公像》:“惊雷起自岭南东,卷地春风华夏同。纵有琼楼耸天立,莲山仍是更高峰。”深圳成为我国变革开放的前锋和窗口,是因为邓小平同志的设想,所以深圳莲花山公园里有小平同志的塑像。那里说“纵有琼楼耸天立,莲山仍是更高峰”,其实,深圳更高的山是梧桐山,位于深圳特区的东部,主峰海拔943.7米。而莲花山才100米,连周边的群楼都高过了它的海拔。诗中“更高峰”当然是精神层面的了,那是以山喻人,说小平铜像所在的莲花山,永久是那里的更高峰,既贴切、形象又不露神色,既表现了诗人的情怀,又遵照了诗词的艺术法例。
四是爱天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诗人不单要热爱天然,还要主动到大天然中往陶冶情操,增进对天然界的熟悉和理解。同时还要找到你本身对天然界的感悟点和视角度。那些方面都离不开实正的热爱。所谓天然,其实也或多或少地打上了人类的烙印,因而写天然山川的诗,也多半表示的是人与天然的关系。如学锋的《游黄山一线天》:“双崖夹道雾门轻,一缝长梯透日蒙。隘口订交须侧体,且留一步让人行。”绝句的前两句一般都为后两句展垫的,所以喊“起、承”,那首诗起承展垫都很到位,然而,一首诗的高度往往不在于展垫,而在于后面的转结。好比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它的高度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而不是“白天依山尽,黄河进海流”。所以我们说,学锋的那首诗有高度,它的高度在于“隘口订交须侧体,且留一步让人行”,当“一线天”只能行一人时,做者想到的不是本身,而是侧一侧身,让他人也顺利通行。人生的路很宽广,但也有许多“一线天”,路在宽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到了窄的处所才看出境域高低。我们再来看学锋的《春日》:“风过山林催草绿,湖边桃李芳菲聚。柳丝点水蘸微毫,想为春天写个序。”那首诗押仄韵,是个特例,同时写得极有情趣,阐明诗人感悟才能极强。杜甫有“陵犯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说的就是柳树在春天更先抽芽。那首不单展现了柳树的先绿本质,更进一步地说“柳丝点水蘸微毫,想为春天写个序”。有人说那是拟人手法,我说那是“天人合一”。因为想“写序”的不只是柳丝,还有诗人本身。那个设法把春天写活了,诗人的心思也因为无邪烂漫而标致。我曾经有一篇《无限地接近“天人合一”的境域》的文章,倡议的就是“天人合一”的诗词创做境域。此是题外之话。
五是爱亲朋。学锋在学会工做期间,与各人相处的极为和谐。我们曾经说起中国汉字中的“朋”字,我说“一个伴侣,等于两个月亮,有了伴侣,才敢走夜路”,他也极为附和。他看待亲情也是一样的。原来,在中华诗词学会工做,关于一个热爱诗词的人,是极其罕见的时机,他的年龄又不大,还能够多干几年。可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同八十几岁的老父亲,在两年前就忍痛割爱,提出辞往学会的工做。他的诗中也经常写到亲情。例如《与父通话》:“百里隔空问几声,星辉昏送故土风。厅宽更显声羸瘦,一阵轻咳痛到京。”那首诗是他在学会工做期间写的,其时读了就很冲动。他的父亲在老家唐山,前年八十七岁了。人到了年龄,有点头痛伤风咳嗽也很一般,可他对“显声羸瘦”和“一阵轻咳”,特殊在意,用“痛到京”阐明本身的心绪。语言平实,却很动人。记适当时有两首写给他父亲的,那一首我记不清了。再如他的《奶奶》:“金莲三寸自清来,叩首佛香善进怀。灯下走针缝苦日。箩筛摇得月光白。”一个颠末了新旧社会的白叟形象跃然纸上。“金莲三寸”是晚清的旧轨制旧风俗打下的烙印;“叩首佛香”是因为心中的善念而养成的习惯;“灯下走针”补缀苦日子,是阿谁年代的无法;“箩筛摇得月光白”,是一个中国勤奋家庭妇女的缩影。整首诗利用形象、意象、通感等手法,令人过目成诵。别的,他的《一剪梅·读妻书》:“夜动风冷愁自流,落叶无痕,残月如钩。昏灯细品几回眸,往日悠悠,乱绪难收。 岁自方长爱自稠,润了内心,化了烦忧。一江碧水走扁船,行在天边,泊在家楼。”也是浓浓的亲情,别有一番滋味。
六是爱生活。能够说诗源于生活,生活喂养诗歌。对生活热爱,才气有更多的生活感悟。学锋对生活的热爱,表现在他对生活的积极乐看的立场上。例如,他骑小黄车上下班,也能写出诗:“轻风胯下小黄车,穿越东郭到北郭。我自清心抬眼看,落日正落老鸦窝。”(《回途》)原来,学锋在队伍是有专车坐的,但如今退休了,为在学会做点工作,只能骑自行车。然而,即便如许,他也一样快乐。再如《拿到老年卡》:“小卡方方奇妙深,一刷遁进老年门。颇知往日难留住,不喊流光虚度人。切近飞虫听味道。多从回燕问乡亲。人生至此皆平平,旧色情怀已换新。”实正的好诗词,必然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熟悉和表示。北京对到达60岁的人发放老年优待卡,一卡在手,乘公交免费,进公园免费或半费等等。然而,即便如许,一般的人在领到“老年卡”时,几也会有点感伤或难过。不外学锋纷歧样,他不只没有难过,却很兴奋地写进诗中。“小卡方方奇妙深,一刷遁进老年门”,极其兴奋的样子;“颇知往日难留住,不喊流光虚度人”,思维清醒,熟悉明白——积极看待此后的日子;“切近飞虫听味道,多从回燕问乡亲”。老有所乐,要体味过往没有体味到的生活味道,要回报过往因为忙碌而欠下的亲情友情之“债”;“人生至此皆平平,旧色情怀已换新”,人生至此,应该从头审阅畴前的价值看和人生看了,人老了,看念却要不竭更新。整首诗,从一张老年卡起头切进生活,每一联一个境域,每一联上一个台阶,像一次爬山,结尾抵达了高峰,岂不妙哉!
热爱生活,才气找到丰富的生活情趣,从而写出更好诗章。我们来看他的《品茶》:“聚得青山七彩虹,苦涩苦涩一壶烹。楼台手把百般乐,饮罢清风饮鸟喊。”我曾经有一首新诗《品茶》,开头是“挠一把山间云雾/放进杯中/我想品尝月岁晒干后的浓度——”与学锋那首诗的前两句有些类似。然而,学锋的诗妙在后两句,“楼台手把百般乐,饮罢清风饮鸟喊”,吃茶品茗,饮出诗意,饮出心境,饮出境域,那才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爱是诗中万秘诀,学锋心中的爱远不但那些。恰是因为心中有爱,他的诗才有境域,才如斯动人。相信沿此路走上往,必然会到达更高的条理。
刘庆霖 1959年2月生,黑龙江省密山市人。1978年进伍,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结业,从戎28年,上校军衔。现为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副主编。
周学锋(北京) 结业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原解放军总顾问部某部大校,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做品散见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诗选刊》《解放军报》《人民陆军》等报刊。
编纂/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