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南 | 爱的期看诗学——评叶弥长篇小说《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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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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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做谈 | 叶弥:小说的现实主义和梦想

爱的期看诗学

——评叶弥长篇小说《不老》

李德南

关于叶弥的《不老》,我们该若何阅读,又该若何议论?能够从阅读《风流图卷》起头,因为《风流图卷》《不老》本来是做为一部做品来停止构想,它们在主题、人物和情节等许多方面互有联系关系。我们也能够间接从《不老》启程停止阅读,因为在写做的过程中,它们已变得自主、独立。《不老》自己也有差别的阅读角度。好比“不老”是那部长篇小说最为重要的主线,小说的许多情节、意象与根究,都与之有关。我们也能够从另一个词——爱——做为路标而起头阅读之旅。阅读《不老》,我们不会漠视爱的存在——它是爱的颂歌与哀歌。

爱的多重面影

《不老》是爱的多重奏,展示了爱的差别形态、强度和热度,也展示了与爱相关的种种问题。

《不老》的次要叙事时间设定在20世纪70年代末,有如下的故事主线:35岁的孔燕妮在期待男友张风毅出狱前的25天里,结识了从北京到江南小城吴郭来调研的俞华南。在陪着俞华南察看的日子里,吴郭城里的各色人等纷繁出场,吴郭以至中国的种种改变也在那个过程中逐步闪现。孔燕妮的真诚、斗胆与热诚,令俞华南服气和喜好,俞华南的神异、博学与沉静也让她心生涟漪。他们互相吸引却不即不离,发乎情而行乎礼。11月18日,张风毅即将出狱,俞华南要回北京往承受治疗,孔燕妮则要往往白鹭村创始新的事业。

在《不老》中,爱发作于孔燕妮与张风毅之间,也发作于孔燕妮与俞华南之间。张风毅与俞华南的个性有很多差别。好比张风毅充满活力和热力,如夏季里被晒热的大河, 俞华南则拘谨、温暖,如春日里被月光照着的小溪。固然两者的性格有差别,但又很难说孔燕妮对他们的爱是两种差别类型的爱。因为孔燕妮是不不变的,是矛盾的。她有太多的困厄、不安与悲苦,也有她的力量与固执。种种因素使得她不断地觅觅,每逢碰着新的恋爱,总会不屈不挠地往投进与付出。她期看得到力量,在爱中被挽救;她也想付出力量,以爱往挽救他人。好比碰着俞华南,她能察觉到俞华南心里有悲苦,于是期看用爱往抚平他的悲苦,也证明本身有超凡的爱的才能。往爱之于孔燕妮,是为渡人,也为成己。成己又不是渴求一种末极的圆满,相反,是为了始末在爱的过程傍边。因为圆满往往意味着末结。关于孔燕妮来说,不断地爱,既是不能不为之的精神轮回,也是因为在过程中才气表现生命的活力。

孔燕妮与张风毅、俞华南的爱,都涉及肉体之爱与灵魂之爱的问题。他们之间次要是恋爱之爱。温德好与孔燕妮之间的种种则更像是一种友爱,或是近似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他们曾经相拥而眠,却几乎没有情欲的成分,更多是精神上的互相撑持或成全。西蒙·梅说:“在友爱中,两边应以一种详尽的体例尊重对方的完全性和独立性,并矢志于觉察、培育提拔和享受对方身上的善。”温德好与孔燕妮之间即是如斯。

《不老》还写到许多差别形式的爱。好比孔朝山和张温和昔时的恋爱,“两小我之间的爱就像春天里的一阵风,一刮就没影了。”他们的相遇固然短暂,对张温和来说却足以构成一个事务,足以影响她的一生。那种影响,却不是创造意义上的。恋爱之于张温和,是黯然现实的抵偿,又是过于敏捷地幻灭的幻象。在《不老》中,爱有差别的面影。

对社会汗青的重返与重思

《不老》用了很大的篇幅往书写爱,又涉及现代以来的诸多严重问题,蕴含着对上世纪70年代中国社会汗青的重返与重思。

在《爱的汗青》一书中,西蒙·梅曾谈到,自十七十八世纪起,西方世界在逐步丧失对天主的崇奉后,曾呈现了天主的各类形式的替身。自在、理性、朝上进步、民族、国度和种种形式的主义,都曾经或正在被送上崇奉的神坛,填补宗教崇奉幻灭后留下的浮泛。而那些问题,在上世纪70年代的中国也曾经呈现,只不外是在与西方十分纷歧样的语境中呈现。《不老》蕴含着对小我与国度、物量与精神、革命与改进、激进主义等命题的详细展示和根究,是以感情史乘写社会史。

《不老》试图写出人和汗青的复杂性,也有明显的价值立场。孔燕妮和俞华南有过一场关于解放思惟和物量生活的对话。孔燕妮曾谈到,她其实不承认物量的意义,但她反对把解放思惟简单化。回忆汗青,人们之所以食了很多苦头,就在于把许多工具简单化。柳家骥的死、常宝的死,除了是小我意义上的灭亡,也是一种生活体例的消亡,是一种价值看的磨灭。《不老》和《风流图卷》中,杜克是一个颇为值得存眷的人物。他是一位政治激进主义者,行事时常不计后果,有许多的问题。然而,即使是如许一小我,他的认知也有合理之处。好比他认为解放思惟、解放消费力、开展个别经济后,社会上会呈现财迷心窍、欲看横流的场面。那个后果使得他激进而偏执地想要庇护思惟和生活的“纯真”,他的行事体例当然是需要责备的。可是关于那小我物,叶弥也并非全盘否认的,而是力图在他身上复原生活自己的复杂性,还有人的汗青局限与认知错误。

《不老》还必定了自在的重要性。在强调集体精神的革命年代,孔燕妮固执地庇护小我的自在——思惟与肉身的自在。在张风毅进狱后和碰着俞华南之前,孔燕妮其实就有了此外恋情。她丝毫没有隐瞒那一点,张风毅、孔燕妮和俞华南对此都有共识,认为相互是自在的。孔燕妮在逃求小我自在的同时,又很垂青小我对社会的责任。她甘愿本身受饿也要寄钱给白鹭农业中学和安徽大旱的地域。关于汗青与小我的创伤记忆,她并没有很好地脱节或遗忘;她也无法很好地相信将来,而是对将来有一种惧怕。可是,她又有一种固执的将来意志——渴求将来能朝着她所等待的标的目的往开展,渴求将来有她所垂青的爱、美、自在、宽大,渴求将来社会是一个抱负社会。

关于孔燕妮,叶弥显然是整体上承认的,她是叶弥所偏心的、倾泻了大量心血与情思而塑造的人物。从读者的视角来看,那也是一个颇有荣耀的人物。然而,即使是孔燕妮,深深意识到自在和宽大之需要的孔燕妮,也一度有过激进的时刻。那就是她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经济开放可能会带来欲看的众多,个别可能成为无私的利己主义者时,她十分强调德性和美育的需要,想出力塑造民族的美妙心灵。孔燕妮还认为,汗青上的某一期间曾形成了人道的扭曲,如今,在变革开放的年代,人极其需要懂得赏识美,能独立根究,有爱的才能。那种思惟的、感情的预备,以至是变革开放得以实正实现的前提。在面临杜克的激进时,孔燕妮的观点是理性的,她清晰地晓得杜克的问题所在。然而,当孔燕妮基于上述原因而试图上街鼓吹讲卫生、辞让、用词文明等公德教导时,她同样显得过于急迫。和杜克差别的是,她很快熟悉到了本身所存在的问题,也勇于认可不敷并改动。她很快就大白了,她如今要做的是天真烂漫,是渐进地鞭策改动。

期看诗学、颂歌与哀歌

在《不老》中,叶弥并不是只是想复原其时的社会汗青情况,而是在书写中闪现对过往汗青和当下生活的省思,也包罗对将来的预见与等待。

《不老》有一种关于汗青的可能诗学,有一种关于生活的期看诗学,是一部蕴含着对话抱负和对话精神的长篇小说。那种对话的属性,次要是通过多种差别的声音构成和闪现的,做为对话根底的自在和抱负,则通过相互对立矛盾的、调和的或互补的声音建造并庇护起来。通过人物的对话,也通过他们的生活与动作,《不老》闪现了时代的根本情感和思惟光景。叶弥也本着汗青理性和汗青情怀,与汗青停止扳谈,倾听汗青的反响与时代的先声。她以心里镜像表示时代镜像,以心灵史与社会史相合成的体例,写出了大变化时代的平静与暗涌。

巴迪欧主张,艺术、科学、爱与政治,是人类走向实理的四种路子。沿着那任一途径往逃求,人类均可能上升至更高的命运刻度。在《不老》中,叶弥借助小说那一艺术形式,又对爱、政治与科学等命题展开书写和根究,展开对实理的逃求。《不老》是爱的颂歌,极大地必定爱的意义与价值,认为人因有爱、能爱而可以抵御时间对身心的磨损,可以因而而不老。《不老》又是爱的哀歌。爱是好的,又老是充满困难与考验的。爱还时常会被恶的力量所损毁,《不老》中就涉及良多如许的情形。《不老》既写了爱的在场,也写了爱的离场与缺席;是爱的颂歌,又是爱的哀歌。

本文原发于《文艺报》2022年9月16日第3版

李德南

上海大学哲学硕士、中山大学文学博士。现为广州文学艺术创做研究院专业做家,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兼任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创意写做专业导师、广东省首届签约评论家等,进选“广东特收方案”青年文化英才、“羊城青年文化英才”、“岭南英杰工程”后备人才。著有《“我”与“世界”的现象学——史铁生及其生命哲学》《小说:问题与办法》《有风自南》《途中之镜》等。曾获《南方文坛》2015年度优良论文奖、广东省第十届鲁迅文学艺术奖、广东省2018年度优良文艺评论著做等奖项或荣誉。

编纂造造:陈铭

二审:李成强

三审:宋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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