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想白马寺,印象最深的不是一重重弘扬佛法的殿宇,也不是被历朝信徒跪拜的佛迹,而是齐云塔。
在游历完摄魔腾和竺法兰二僧墓,颠末天王、大佛、大雄、接引、毗卢五严重殿之后,以至神来之笔般地偶遇狄仁杰衣冠冢,都没有一座齐云塔令我心往神驰。
白马寺始于东汉,汉明帝夜梦金人,遣使西域拜佛求法,于是有了白马驮经而来,印度高僧摄魔腾和竺法兰传法。白马寺被称为“释庭”、“祖源”,由此而始。任何一座千年庙宇,都心甜情愿在白马寺面前伏眉低首。没办法,儿子碰着老子,怎能不垂头?不是释教徒,固然参谒了五严重殿的菩萨、罗汉、天将以至三世佛,遗憾的是我和大大都中国人一样,不谙佛法不曾悟道,即便主动开启了扫盲形式,事实也是浮光掠影式的。却是在天王殿元代的夹纻工艺造造的浩荡佛像之前,却是狠狠感慨了一回汉族手工艺技法的精妙。看起来浩荡粗笨,现实上很笨重。还有清代的木雕佛龛,斑纹繁复,上刻50条龙,每条都栩栩如生,实在开了眼界。我一俗人,无法参悟佛法的深邃与精妙。白马寺西侧新建的东南亚列国佛寺,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也颇值得玩赏。
齐云塔并不是在白马寺中轴线上,偏于东南一隅的角落了,很随便擦肩而过。事实上,在玩耍了整个白马寺之后,体力不收曾想过间接出往。齐云塔其实不好找,要颠末一到很高的廊桥,走过一层院落,才气一窥实容。其实它跟狄仁杰墓在一条线,假设当天偷懒,估量就行步于狄公墓前,错过那个白马寺最初的彩蛋。
在西安的时候,行步于大慈恩寺外,远看大雁塔,只觉得透过它,能阅见上千年的沧桑似的。它是盛唐苍凉的背影,大慈恩寺已是重建,崭新的雕梁画栋都是当今的做品,只要它多几少还能够触摸到大唐气象。
齐云塔下有一些台阶,渐渐地跨步向前,并没有回看大雁塔那样嗅到汗青的风烟。齐云塔是秀致高古的,基座以上一层比一层小,侧面看往是一条上扬的抛物线。塔身线条斑斓顺畅,最顶点如宝瓶的盖一般。如许的塔,最合适擎在托塔李天王的手上的。也许是累了,在齐云塔下找了处所坐了。尖顶的宝刹,正好戳中蓝玻璃样的天宇,层层塔檐下竟然吊着风铃。风吹过的时候,檐角的铃声行云流水一样,叮铃有声,细细碎碎地落进我的心间。我竟然听得有些痴了,像是闻声远古的琴韵,清晨的梵唱。固然不晓得那是哪个年代挂上往的风铃,心下有莫名的冲动,也许上千年前,也有人跟我一样,坐在塔下听风铃。
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
其实白马寺如今的殿宇,都是明清以后重修的。东汉的遗迹,除了摄魔腾和竺法兰的墓与碑,其他的建筑早已在一次次战火中毁掉埋没。昔时大唐第一寺打马关庙门的恢弘,也在那小小的五重殿宇的院落里面,渺不成觅。白马寺固然是释家在中土的起源,可门口的那对白马是宋太宗女儿墓前移过来的,天王殿里的佛像是元代的,仍是昔时从故宫运过来的。就连齐云塔,也是金代重建的。
改朝换代的兵祸,令它无数次毁于一旦,却又在新朝代之中延续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