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称心恩怨,最难忘金庸小说那不容漠视的千种相思、万般柔情
幼时读金庸,实的是把“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当做武侠小说来读,沉浸在那样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妄想着本身有一天也能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行走江湖,立名立万。长大以后才发现,忆起金庸小说,记忆深处最深入的,竟不是江湖儿女称心恩怨的淋漓尽致,而是那爱到极致不屈不挠的一段段痴情。
今天,我们不谈靖蓉夫妇联手抗敌的存亡与共,也不说过儿与姑姑死守十六年的劫后重生。他们的故事曾经冲动了无数的读者,为蓉儿的“就是为你辛勤七十年,我也愿意”,为神雕侠侣苦候姑姑不至万念俱灰下的纵身一跃。
摆夷女子何红药,也曾有过“双颊晕红,边幅俊美”的好颜色,却命运不济赶上了金蛇郎君夏雪宜,上演了一段浪漫香艳、残暴可怖的故事。她为他不吝身进蛇窟忍耐万蛇噬咬,抛却大好出息与美丽容貌,只说是为了情郎百死无悔,却不意他对她,只是偶一为之操纵罢了。同情何红药受尽相思之苦,在末于见到心上人骨殖那一刻,才大白他的心意。更可叹夏雪宜巧专心计心情埋下剧毒与火药,满腔愤怒怨毒的何红药末于葬身洞中,三人永不分隔。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穆念慈临死之时,告诉杨过他的父亲死在嘉兴的铁枪庙,要他将本身火化了也往葬在那里。那一年风雪之中好像儿戏般的一场交锋招亲,竟让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从此,你是强人也罢,是乞儿也好,我老是死心塌地的跟定了你。即便你一意孤行身败名裂惨死荒庙,即便十一年历尽艰辛为你养大儿子,最初的最初,我心中记挂的,仍然是你的伶丁无依。
屠狮大会以后,峨眉派的贝锦仪提起了纪晓芙,杨逍禁不住“热泪盈眶,转过身往”。佳人已逝,时隔多年,我照旧孤身一人,死守那段从他人手中夺来的孽缘。哪怕受尽千夫所指,不为此外,只为你给女儿获得那个名字——杨不悔。
老顽童周伯通中毒昏迷命悬一线之际,无意识的呢喃,吟出了“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那个心智如孩童般通明的老顽童,大理皇宫中与瑛姑稀里糊涂“犯了错”,被师兄教训之后才晓得那是错事,愧悔之下抉择了逃离。同情瑛姑一片痴心多方觅觅他的踪迹,再碰头时已是垂垂老年末年无复青春丽色。周伯通兀自顾虑着“我们的孩子头上是一个旋儿仍是两个旋儿”,那个心思单纯的老顽童,清醒的时候,绝口不提昔时旧事,垂死之际记忆深处,却末于不消再受造于世俗的是长短非。
周芷若那一句:“假使我问心有愧呢?”细细想来,别有一种动听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