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道设教”的人辞意义
来源:《中国宗教》 做者:刘鹤丹 道教之音
“神道设教”是儒家的传统思惟,语出《周易·看卦·彖传》:“看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全国服矣。”墨熹在《周易本义》中正文说,圣人“看天之神道”来教化苍生,从而全国悦服。详细来说,它包罗两个方面内容:一是爱崇神道,祭天祀神,那是宗教方面的工作;二是推行教化,明礼易俗,那是伦理道德方面的工作。那两方面由“圣人”毗连担任起来,从而将天与人密切合一。
儒家的“神道设教”,既为人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一定的来源根基根据,又不以致人窒息于宗教神权的压制,从而能实正地实现人之为人。我们察看一下“神道设教”的内涵和源流,就能够清晰地看到此中蕴含的那种人辞意义。
统看《周易》,所谓的“神道”,其实指的是“天道”——“神”即“天”,是宇宙中更高的“至上神”。“天”成为更高的神祇,发作于西周,是周代对殷商宗教的一个重要损益。在出土的甲骨卜辞中,殷人所谓的“至上神”被称为“帝”或“天主”。郭沫若的《卜辞通纂》中说,在出土的殷代卜辞中,殷人心中的“帝”不单主宰天然界的晴雨饥馑,也主宰王朝的政务,举凡征战、定都、任官等,都要从命天主之命。而周革殷命之后,周人更是习惯地把至上神称为“天”而不是“帝”,那在《周书》里面表现得十分明显,所谓“天休于宁王,兴我小邦周”。
而在《诗经》中,更能够看出“天”(或说“天帝”)对周人生命的一定性意义——天赐与人和万物以生命,天(帝)是人和万物的鼻祖。天除了赐赉人以生命,还发出号令、指令,教诲人的动作,那就是所谓的“天命”。那次要表示在三个方面。起首,天监视君主和下民,所谓“天命降监”。由此引发的意义在于:人要敬畏天命,遵照天命,而不克不及任其自然。其次,“天命靡常”。所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周人获得天命,是通过暴力代替殷商政权,恰是在那个过程中萌发了《易传》中所说的“忧患”意识:王朝更替虽由天命决定,但是天命并非像纣王所说那样永久稳定。最初,为了获得天命并庇护天命长久,周人提出了“以德配天”,强调明德慎罚,不违犯天意而胡做非为。周人意识到天命的转移不是肆意的,而是以必然的理性原则为根据,上天不会把大命赐与不可德政的人。敬德者得全国,丧德者失全国。
西周的天命看到春秋期间有了进一步的开展,认为天根据人的德性而赐赉天命或者福祸,称为“天道”。《孔子家语》记载,孔子看周,进太祖后稷之庙,见有金人焉,三缄其口,其背铭文有“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之语。
综上所述,所谓“神道”,就是由殷周至春秋战国一脉相承的天命天道,即天命取决于人的道德。那么,圣人既看“天之神道”,应“设”如何的“教”呢?当然,教诲苍生祭享上天是必不成少的。周初的时候,周公造礼做乐,明白规定了对天祭奠的各类礼仪。而《周易》所反映的祭天祀祖的崇奉也非常强烈。不外,献祭上天的物品再多,也比不上美妙的德性。那就是所谓的“黍稷非馨,明德为馨”。所以圣人看天之神道,就应以道德教化公众。
由圣人教化公众,那也是天之命,天之道。《孟子·梁惠王下》引《尚书》逸文说:“天降下民,做之君,做之师,惟曰其助天主宠之。”那意味着,天神降生下民,替他们立了君,立了师,并要做君、师的人协助上天治理下民,所以才溺爱他们,赐与他们统治的权利;从为君的政务来说,要行德政;从为师的职责来说,要对公众停止教化。而圣人的任务就是使公众觉悟。圣人教化公众,就是要使公众实正成为人,知人兽之别,知人伦道德,实现协调社会。孟子的主张是对孔子“富然后教”思惟的深进。
《易传》继续了孔孟的此种看念,其文多言教化。《象传·临卦》说:“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限,容保民无疆。”《象传·看卦》说:“流行水上,看;先王以省方看民设教。”《象传·坎卦》说:“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性,习教事。”而推行教化,最为简便的办法就是操纵传播已久、深进人心的宗教崇敬,因而《彖传·看卦》主张圣人“神道设教”。《国语·周语上》记载内史答复襄王的话说:“古者,先王既有全国,又崇立天主、明神而敬事之,于是乎有朝日、夕月以教民事君。”爱崇天神日月,设立祭奠,春分之日拜日,秋分之日拜月,并以此教化公众尊事君主。圣人教诲公众行德守礼,就是崇君尊天的更好表现。
德国的包尔生在《伦理学系统》中说:“要权衡一个民族的文明水平,几乎没有比那更可靠的信号和原则了——那就是看那个民族能否到达了那一水平,地道道德的号令能否得到了它的宗教的撑持,并与它的宗教生活交错在一路。”先秦儒家倡议的神道设教,就是将道德与宗教完美地连系到一路,那种思惟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汗青。虽然在现代社会,宗教似乎远离了人的生活,不外神道设教的意义其实不会因而贬损。也许恰是在现代社会,我们更应该根究儒家神道设教的实正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