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君手记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国内国外,一条无尽的流落之路。
几年来,你几乎乘坐过所有的交通东西----飞机,火车,汽船,汽车,三轮车,人力车…..你不晓得家在哪里,现实上你历来没有家的觉得,只要一个个摆列在旅途上的驿站---北京,上海,广州……你在那些沉没在都会的小鸽笼里食饭睡觉,撒泼做爱,苦闷徘徊,欢笑哭抽泣,行痛疗伤,短暂的停泊之后又从头上路。
一个个差别的客户,一张张目生的脸,人群中你和他们相遇,他们就成了你的天主你的饭碗,天主是永久不会犯错,也永久不克不及得功的,而饭碗也是你安居乐业必需牢牢挠住的工具,那岁首食碗饭不随便。即便面临某个你在心里把他喊孙子狠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的人,你也得把他像爷一样供着,即便一个比东施还丑的女人坐在你面前,你也得夸她有气量….历来都是阳光绚烂的笑脸,厚着脸皮,放下自尊,有时以至是昧着良心忍着恶心,推销你的产物,一天天计算完成的定额,月末能拿到几钞票。钞票,那个在你指点山河激扬文字少不更事的时候五体投地的工具,如今却成了你斤斤计较求之不得的宝物,你无法像曾经羡慕的陶潜那样不为五斗米折腰,因为你家中还有老母妻儿等着你拿银子回往,还有弟妹读书上学需要你供养。万幸的是,你还没有遭遇卡夫卡笔下阿谁旅游推销员格里高尔#8226;萨姆沙酿成一只大甲虫的厄运。
你曾经那么厌恶大锅饭,你义无反顾地砸掉了本身的铁饭碗,你看不起那些一张报纸看半天一把椅子坐一辈子的人,你认为他们都是混日子没本领的家伙。你豪情万丈地抉择了流落之路,就像李太白昔时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往,我辈子岂是蓬蒿人”那样意气飞扬,高视阔步。可上路了你才发现,那是一条荆棘密布的旅途,私企、中外合资、日资、韩资、美资、欧资、台资,走马灯似的一个个地换,不是他人炒了你,就是你炒了他人,你还得提防背后的暗箭,暗处的匕首,不是说那个世界没有温情,但职场就是战场,不是你赋闲就是我下岗,你要有足够的思惟预备,你不克不及有妇人之仁,不然,受伤的永久都是你。于是,你起头驰念大锅饭,起头实正认清了“本钱家”的原来面目,起头懂得了马克思那句“本钱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龌龊的工具”是如何的至理名言,但你已破釜沉船背水一战,你没有退路,更何况好马还不食回头草。
同窗都喊你白领,说你混得好,往过那么多国度,挣了几美金欧元,可你的苦却只要本身晓得。你恐惧同窗聚会,恐惧听他们说那个升了处长,阿谁当了老总,而你外表光鲜,其实不外仍是一个打工者。
你不再探究疯狂爱过的哲学—悲看主义,存在主义,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叔本华、尼摘、海德格尔、萨特、维特根斯坦、韦伯、舍斯托夫、别尔嘉耶夫,你认为他们都是无病嗟叹,都是扯淡,生活才是最实在最残暴的哲学。你起头喜好酒精的麻醒,以至还在迪厅食过一两次摇头丸,连你本身都觉得有些出错了,但你还不失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你只是在保存的漩涡中挣扎扑腾,你需要释放,如斯罢了。
你似乎成了一个白叟了,起头驰念童年,驰念故土,驰念村里的猫娃、狗娃,想起他们你的嘴角会情不自禁地浮起笑脸,鼻子发酸眼框发湿。你一步步分开故土,却又一步一回头地觅觅着故土,可故土只是一种甜美的回忆,一个越来越远远的梦。而你已在路上,你别无抉择,你只能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