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储河北物流缺失5200万:是票据诈骗仍是商业融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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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据诈骗”仍是“商业融资”?中储河北物流缺失5200万查询拜访

    本报记者 姚海鹰 发自石家庄

    有人告诉你,月初卖给你2000万的工具,月底原封不动买回来,再白给你60万。那种功德你干不干?

    那种听起来似乎老掉牙的贸易诈骗故事,本来是银企之间常见的量押融资类型,目标是为企业获取资金。不外,假设换做两家企业之间来操做,就是违规,风险便不成揣测。

    央企中国诚通控股集团旗下全资公司—中国物资储运总公司河北物流中心(下称“中储河北物流”),两年前不由得诱惑尝了一下鲜。前6单2.4亿元进出都没出事,每单顺利拿到60万元,但到第7单,对方付钱不顺,剧情至此展开,两边上演了一场贸易“无间道”。

    变故在于,中储河北物流为拿到第6单的2000万元回款,为第7单开具了2000万元的空头收票。对方民企河北金鲲公司旋即向公安机关报案诈骗,无果后又诉至法院,河北高院末审讯决:两边交易实在存在,判令中储河北物流回还本息2300万元。目前,该款已被强逼施行到位。

    然而,噩梦远未就此完毕,本年7月,河北金鲲以“2000万元票据款不敷付出全数货款”为由,倡议第二轮诉讼。10月18日,石家庄中院判决中储河北物流退还金鲲公司19489吨铁精粉(价值2900万元)。

    固然,中储河北物流总司理张堪勇一再坚称,那只是一个“以融资为目标,被设想成交易关系”的商业融资形式,对方操纵司法诉讼“欺诈”国企。但在一系列“证据”面前,中储节节溃退,成为“弄巧成拙”的生动写照。

    现实是,为了区区60万元,招致5200万元央企国有资产将流失殆尽,且钱货两空。

    10月底,国资委法造局副局长张华亲赴河北省与相关部分商量,并致“告急知会函”到更高院,但收效甚微。

    对此,河北银监局一位谙习此案的官员向时代周报记者表达:“那种为取利躲避金融监管的做法是咎由自取,在市场中较为普及,应以此为殷鉴”。

    央企“暗杀”民企始末

    张堪勇如今肠子都悔青了,但已于事无补。

    “早知会捅那么大篓子,当初就不应操做”,11月5日,中储河北物流总司理张堪勇面临时代周报记者,一脸苦相。

    张于2008岁尾担任中储河北物流总司理,之前是负责营业的副总。恰是在他手上,完成了那笔看来无法抗拒的好生意。

    时代周报记者查证,2008岁首年月,通过华夏银行(12.40,0.04,0.32%)石家庄收行行长赵薇介绍,中储河北物流与河北金鲲公司女老板曹连英起头做“生意”。两边合同约定,每月初金鲲公司出卖2000万元的铁精粉给中储河北物流,月底再由另一家名为奇石麟的公司加价3%买回,中储河北物流赚得60万元。交存货地点,在河北邯郸黄粱梦货场。

    而事实上,金鲲和奇石麟均为曹连英和李永平夫妻持股100%和90%的私企,两公司的法人和现实掌握人均为曹连英,曹通过本身掌控的两家公司向中储一卖一买铁精粉,实为获得2000万元活动现金。

    显然,那是一个被精心设想出来的名为“商业”实为“融资”的套路。之前两边的6笔协做顺风顺水,中储河北物流在月头付出2000万元从金鲲手中买回铁精粉,月底又从奇石麟收回2000万元货款和60万元价差。

    但人算不如天年,费事跟着2008年的金融危机发作而降临。

    2008年6月底,中储河北物流没能如期从奇石麟收到2000万元,对方称因资金严重要延期半月付出。同时,曹连英又催促完成下一笔交易,要中储河北物流付出2000万元货款。中储为顺利拿到第6单的2000万元回款,只得陆续承受金鲲公司的铁精粉。但此时,张堪勇对曹连英已有些信不外了,变故自此而生。

    张堪勇虚与委蛇的手法是“暗度陈仓”。根据两边约定,7月10日当全国午5点摆布,奇石麟将2000万元货款给中储河北物流,两边第6笔交易钱货两清。

    几乎同时,在曹连英的眼皮底下,中储财政部也向金鲲开具了一张时间为7月11日的2000万元转账收票(票号00849338)。为确保无误,曹在银行下班前,赶到付款行—石家庄市贸易银行翟营大街收行,验明该收票为实。

    但到第二天早晨,前来转账的曹连英被银行告之,中储河北物流已于昨晚下班前将账户上的钱划走了,收票已成空头收票,且已被中储“挂失”,曹连英被彻底放了鸽子。

    11月5日,中储河北物流总司理张堪勇向时代周报记者认可:“当天是我让收票空头的,就是想以那种体例拿回国企的钱,不再跟曹连英做生意了。”

    遭此暗杀后,曹连英盛怒,当天遂以“票据诈骗”为名,向石家庄公安局经侦收队报案,但警方领会两边“以商业体例融资”的本色后,认为中储河北物流此举不构成诈骗功,定见曹连英向法院告状。

    时代周报记者获取的一份石家庄经侦收队向法院出具的证明素材称,已于2009年3月6日对该案做出了“撤案处置”。

    但半年之后,2009年9月14日,河北金鲲公司突然以“票据纠纷”为由,将中储河北物流诉至石家庄市中院,诉请法院判令中储河北物流向其付出票据款及利钱等近2300万。

    弄巧成拙的“融资”设想

    极富戏剧意味的是,当对簿公堂时,先前两边“假商业实融资”的诸多设想,则成了金鲲公司手中最有力的证据。面临一系列合同、进出货物笔录和增值税发票等证据,中储河北物流合家难辩,法院认定两边是“实在交易”。

    该案争议的焦点是,两边到底是实在交易,仍是“商业融资”?

    金鲲公司总司理曹连英向记者表达,两边从来是实在交易,只是在最初一次交易中,对方接货后却给她2000万元空头收票,然后扔下货跑掉。

    但曹连英对时代周报记者“既然是实在交易,为何卖买都发作在你掌控的两个公司之间”的疑问,回绝做答。并且,前6单展现,中储河北物流每次付款2000万元向金鲲买货,只为定向卖给奇石麟,此中玄机一眼即明。

    记者查明,曹与张联手做“生意”的了解过程,也表白了此为“商业融资”。曹在2008年7月11日报案笔录中认可,其时因在华夏银行的贷款暂未获批,由该行行长赵薇介绍她与中储河北物流副总张堪勇结识。

    曹连英的完全表述是:“因我公司做的是铁精粉营业,需要的资金量很大,为获取资金,我公司先将价值2000多万元的铁精粉放到河北中储物流中心指定的仓库,由他们监管,货到后河北中储物流中心付给我公司2000万元。然后再由河北奇石麟公司付出给河北中储物流中心2000万元将该批货买走。奇石麟也是我的公司。”

    可见,中储河北物流和曹之间并没有现实交易,实为“商业融资”,即曹月初把货“卖”给中储河北物流,月底再本身把货原封不动买回。

    业内人士介绍,那种事实上的资金融通形式,就是把国度制止企业之间不法拆借的融资行为,变通成一种彼此商业的融资形式,是“钱转货不转”,就是中储借2000万元给曹,在不考虑价格颠簸和市场改变的情状下用商业合同的形式,固定收取高于银行利钱之外的利润。

    张堪勇向时代周报记者坦承,恰是为了躲避法令风险,所涉每单“交易”两边不只签定了合同,还对所得60万元依法开具了增值税发票。并且,为确保资金平安,两边还配合租赁了一家货场贮存铁精粉,并由中储派人监管笔录进出货物数量,并加盖“中储河北物流”的收货和出货印章。

    “那种假戏实做的操做,就是为了从外表上看起来具有铁精粉商业的合法形式”,张堪勇懊悔不已:“哪知最初弄巧成拙,那些设想如今都成了‘实在交易’的证据”。

    据时代周报记者领会,在几次庭审过程中,面临合同、增值税发票等铁证,石家庄中院和河北高院均认为两边存在“实在交易”关系。

    事实上,法院所根据的最有力证据,就是来源于中储河北物流监管员所做的监管日记和货物出进日报表,此中详尽笔录了每次进出的货物数量,少则为100多吨,多则1400多吨,诸如斯类。

    虽然中储河北物流一再声称:“那种笔录只为包管场内有足值2000万元的铁精粉货物,并不是收、出货的笔录”,但未能得到法院的摘信和撑持。

    败诉致5200万国资流失

    所谓祸不但行,河北金鲲公司在2009和2010两年间,持续倡议两告状讼,以致中储河北物流面对5200万元国资流失之虞。

    2010年5月6日,河北高院对一诉“票据纠纷”案做出末审讯决,判令中储河北物流回还金鲲公司本息2300万元。

    时代周报记者领会,固然在一审中,金鲲公司没能供给向中储河北物流供货2000万元货物的交货单证据,但法院判决两边构成实在交易关系。根据是:两边固然没有签定第7笔购销合同,但中储河北物流领受了金鲲1.5万余吨的货物,并以此向金鲲开具了2000万元的收票,证明两边就此次交易达成一请安见,并已现实履行。

    “没有合同也其实不影响交易的实在存在”,石家庄中院一法官向时代周报记者表达:“根据《合同法》36条规定,‘当事人未摘取书面形式但一方已履行次要义务,对方承受的,该合同成立’。”

    据此,河北高院判令中储河北物流向金鲲付出本息和违约金2300万元,并通过强逼施行将该款从中储账上划给金鲲。

    一诉完败后,中储河北物流试图拿回本身“被购置”的铁精粉,但河北邯郸“黄粱梦”货场则要见购销合同才气拉走,且该铁精粉已所剩无几,中储只得做罢。

    “实的就似乎邯郸之梦”,总司理张堪勇不堪唏嘘。

    但噩梦远未完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诉末审完两月后,本年7月,河北金鲲以“2000万元票据款不敷付出购货款,中储河北物流还欠2000多万元货款”为由,倡议了第二轮“买卖纠纷”诉讼。

    曹连英诉称,截至2008年7月10日,中储河北物流总计收到金鲲赐与的铁精粉31589万吨,因对方开具的2000万元收票空头,经河北高院判令对方了偿了2000万货款,但该款对应的只是12870吨货物,还有20719吨价值2909万元的铁精粉至今未予回还,诉请判令退还铁精粉或响应货款。

    金鲲供给的证据,仍是一诉审理中来自中储河北物流的监管日记和货物出进日报表,31589万吨铁精粉的总量,恰是据此“监管日记”算出。

    对此,张堪勇极为沮丧,他向时代周报记者认可,昔时7月4日和10日两天笔录有误,将还未完全倒进货场的19792吨和5046吨货错误注销了:“负责注销的两名员工,一个是刚聘的大学生,一个年纪很大,其时都是随手一记,没想到如今会被拿来做证据”。

    因而,面临“31589万吨”铁精粉总量,中储河北物流再次有口难辩,只得认栽。

    10月18日,石家庄中院对二诉停止宣判:中储河北物流退还金鲲公司19489吨铁精粉(价值2909万元)。

    “两个诉讼是彼此承接的关系”,中储律师蒲自强断言:“高院的末审没有悬念,只要判决一下来,就会把2909万元划走,中储账户早被冻结了。”

    那意味着,在那桩由“商业融资”引发的两告状讼中,中储两诉皆败,5200万元国资将流失殆尽,且钱货两空。

    记者领会,中储河北物流乃国资委旗下全资央企,现有职工1千多人,经此浩劫,当前已陷进资不抵债境地。

    (南都记者张国栋对此文亦有奉献,特此喊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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