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醒:因为遭到告白进攻,2-4页为空白页,请读者从第1页间接跳到第5页即可)
文:林泠烟
(一) 爱花爱笑黠婴宁
婴宁的出场,对王子服来说是很冷艳的。
在灯火灿烂,鱼龙共舞,游女如云的元宵佳节,婴宁手拈一枝梅花,荣华绝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款款而行,走近王子服,走进他的心里。
固然游女如云,在王子服却是“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捡了她丢弃在地上的梅枝,灵魂出窍般懵懂失意,没情败兴回了家,把梅枝放在枕头底下,茶饭不思,害起了相思病。王子服也是个呆萌的宝宝。
婴宁更大的特征就是爱花爱笑。
一出场就是拈花浅笑,王子服第二次见她,也是在园子里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看到王子服,浅笑拈花而进。家里的天井丝柳修竹,繁花似锦,落红满地,蜂飞蝶舞,野鸟格喈。内院里,有豆棚花架满庭,窗边的海棠花,探进室中与人相窥,意趣盈然,实如仙境一般,婴宁就是山野中的丛林精灵。
她正式参见王子服很戏剧性,充满喜感。母亲唤她来,就不断不由得的笑,先是在窗外嗤嗤笑不进来,被梅香推进来了,笑不成遏,母亲责怪之后,牵强忍笑而立,王生跟她做揖说话,就笑不成仰视,梅香跟她密语,其实已经忍无可忍了,大笑,为了免去为难,假拆跟梅香说,看看园中的碧桃开了没有,然后立即起身,以袖掩口,快步奔出门外,纵声大笑。婴宁见到王生的那些不克不及按捺的笑,其实是因为满心的欢喜不加掌握的流露吧,看到那里,总令人莞尔。
那见王生笑也就罢了,见另一个表兄吴生也是笑不成遏,以至在婚礼上笑得前仰后合,以致于不克不及行礼。那个笑神经其实太兴旺太灵敏,并且只要开启的按钮,没有封闭的按钮。
因为婴宁爱笑,笑得不克不及掌握,连她的鬼母都觉得她没礼数,呆痴如婴儿,认为她若能不笑,就是个完美的人了。王生也恨其痴傻不解风情。
王生跟她剖明,拿出怀袖的枯花枝,表白本身的心意,婴宁说,花都枯了,留着干嘛,你若是爱花,明天你回往送你一巨捆,王子服说,我不是爱花,是爱拈花的人,婴宁又故做不解,亲戚之间原来就该亲爱阿,男女之爱与骨血之爱有什么纷歧样嘛?王生说当然纷歧样啊,男女之爱能够同床共枕。
婴宁缄默好久之后说我不习惯与生人睡觉。王生此时估量胸口憋着一口血,想一头碰死在树上算了。
其实婴宁并不是实的不懂,而是拆痴扮傻,要王子服本身说出来,阐大白一点罢了。缄默好久之中,心里必是欢喜与冲动的,但娇羞的女儿却只能口不合错误心的敷衍。
那个貌似不解风情的婴宁,其实鬼着呢。在她家的花园里爬树碰着王子服,她狂笑不已,且笑且下,王生焦急得喊小心掉下来!她在将及地时才“失手而堕”,清楚是有意给王生一个亲近搀扶的时机,想撩汉,还得会下个套给他人上,婴宁那点做得不错哟!
到老母房中和王生再遇,母亲问饭熟了,往那里那么久不回来,婴宁竟然曲统统地说,大哥想跟我睡觉!让王生又急又窘,而动不动狂笑大笑的婴宁,此时却浅笑而行,她是有意逗王生呢,因为老母耳聋,其实不会听到,而梅香也不在跟前,狐的黠性流露无遗。
成婚时笑得不克不及行礼的婴宁,让王生担忧她过分憨痴,不知轻重,把夫妻之间的隐秘事说给他人听,而婴宁却十分重视,历来不愿跟他人提一句。
婴宁爱花成癖,在山林中仿佛一个花仙子,嫁到王家,又把王家营形成一个花园,阶前殿下,园中篱前,莫不是花,四处觅购花种,为了得到一棵好花,不吝偷偷卖掉金钗。
婴宁的幸福始自一枝梅花,笑容末于一架木香。
因为爱花,常常攀上花架摘花,被隔邻家的儿子看到了,色迷迷的看着她。她用了点幻术,把隔邻家儿子给整死了,引起刑事诉讼。婆婆大为不满,觉得婴宁日常平凡过分憨狂,过喜而伏忧,假设被拘谨到公堂上,将会使丈夫颜面无存。婴宁宣誓从此不再笑,公然以后不管他人怎么逗她,都不再笑了。笑的神经说停就停,也是奇异。
伶丁的婴宁,能嫁到家道殷实的王家,并且王生与王母又很心疼她,下人也都敬重喜欢她,连邻人的妇女们都争着与她交往,应该说,婚后的生活是很幸福的。她后来的不笑,也是因为心里有着对那个家深切的爱与责任,不想再给家人惹费事吧,所以,爱笑的婴宁,素性自在的婴宁,为了爱的人,自觉自愿的抉择了不笑。
婴宁从狂笑大笑到不笑,但最初的哭,都是一派天然,是实脾气的流露。
她是鬼母养大的狐女,在山野丛林中长大,远离人烟,不受各类封建礼教约束,故而行为率性纯实。王母能承受婴宁离奇的出身,却不克不及承受婴宁的行为。在王母眼中,不符合标准的行为比鬼魅还可怕。
世人认为没心没肺的婴宁,对鬼母却眷眷依恋,感念至深,末于达成鬼母与丈夫合厝的愿看。
婴宁捉弄王生,是慧黠心爱,捉弄邻居之子,却野性犹存。邻居之子好色,但功不至死,事实也只是看看罢了,还没有形成什么本色性的进犯行为。
邻翁被邑宰谓为讼诬,王母谓邑宰神明,我却心里暗为邻翁喊屈。好在王生心地纯良,为其求情免于杖责,此事草草告终。宁姑矢不复笑,能否也有愧疚之意。
聊斋中的奇女子多矣,唯婴宁最天然烂漫,如山涧溪流,如空中飞鸟,如春风拂开花朵,令人心憧憬之。到最初不笑反哭,则又令人怅惘。好在儿子在怀抱中见人辄笑,颇得其母风采,几有点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