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属于你本身
治国、治心、治身的关键是什么呢?是“令有所属”,也就是让心属于你本身。我专门出过一本小册子,喊《让心属于你本身》,讲的都是“令有所属”。因为,无论大手印仍是道家,修的都是心的自主性。让心清醒、大白,人才有可能自在、平稳、快乐。所以,我所说的“让心属于本身”,就是老子所说的“令有所属”。老子认为,“令有所属”必需做到“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和“绝学无忧”。
“朴”是不加雕琢的木头;“素”是没有任何颜色的衣服;“抱朴”是远离时髦的、远离脆而不坚。“见素抱朴”就是不要逃求华贵,不要逃求外表,不要逃求时髦,不要装模作样,不要有过多的润色,不要被时髦价值看污染,不要动太多的心计心情,也不要太有目标,要让本身的心不变下来。要像未经雕琢的木头,和没有颜色的平民一样,干清洁净,简简单单,纯朴得像刚出生的孩子。谁都喜好孩子,谁都憧憬单纯和清洁,每当我们看到婴儿的笑脸,我们城市像熔化在阳光里一样,十分温馨。所以,我们本身也要如许活——像阳光一样,温热、光亮、清澈、自在地活着。
然后,还要“少私寡欲,绝学无忧”。“寡”是少的意思。就是说,要削减私心,削减欲看,不往学那些投契取巧的工具,如许反而会无忧无虑。
我有个学生很有意思,她过往不学投契的工具,很高兴、很快乐,后来,她参与了良多培训班,学了良多工具,反而十分懊恼。其实,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年薪几十万,但越来越痛苦。有一天,她和老公发作抵触,就跟我起诉,说她老公欠好。我告诉她,假设你和老公定见不合,你更好听他的,他必定是对的。为什么我那么说?因为,她是个十分朝上进步的人,她老公却知足常乐。当一小我过于朝上进步时,随便流于功利,也就是随便在乎成果,无论若何都要做成一件事、达成某个成果。那时,她的伶俐就会被一种工具遮蔽。相反,她老公没有那么多固执,看问题必定比她清晰。他至少晓得一点: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消过于逃求更多的利益,不如让本身活得沉着一些。因为那么想,她老公就不会花生命往学理财,往学投契,往谋求各类能带来利益的手段。那就是绝学无忧,不往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工具,反而没有忧愁。
为什么没有忧愁?因为他没受几污染,没有那么多概念、欲看和别离心。假设你晓得哪些房子升值潜力大,你就有可能想投资房地产,还有可能羡慕那些搞房地产赚钱的人;假设你晓得怎么理财,你就会往领会理财富品,它们就有可能骚乱你的心;假设你晓得太多的潜规则,你每走一步,城市不寒而栗、芒刺在背……假设你不晓得那些,尽管做好本身,你的心就不会乱。
民气稳定,社会就稳定,所以,老子从统治者的角度来看,觉得必需让老苍生能自主心灵,让老苍生的心属于他们本身。不然,老苍生的心一乱,也会把国度给搞乱。无论对政府仍是老苍生本身,回回到纯朴、不受污染的生活之中,都是更好的。在那一点上,儒释道也有相通之处。
好比,孔子老是夸颜回,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胜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就是说,颜回实是贤人啊,他只要食一点点饭,饮一点点水,哪怕住在十分简单的小巷里,人人都担忧他的未来,他也活得悠然自得。所以,孔子老是夸颜回的德性好。孔子认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也就是君子在乎道义、小人在乎利益,那么颜回就是典型的君子了。颜回那小我确实十分好,他固然是孔子的学生,但他在许多方面都超越了孔子。他是儒家安贫乐道思惟的范例。
庄子也是安贫乐道思惟的典型。庄子只做过宋国某地的漆园吏。什么喊漆园吏?就是治理漆树园子的仕宦,相当于护林员,并且也没当多久。他大部门时间都在编芒鞋,天天编上几只芒鞋,然后到街上卖掉,有时肚子也会很饿,就往他人那儿借些钱。看起来很失意,但他很快乐。
庄子甘愿挨穷也不仕进,一次,楚威王派人送了良多礼品给他,想请他到楚国为相,但他不收礼品也不愿仕进,还对送礼的人说:“礼品很重,相位也很尊贵。但你莫非没见过祭奠用的牛吗?人们喂养它好几年,最初给它披上有斑纹的锦绣,把它牵到祭奠祖先的太庙里,让它往做祭品,阿谁时候,它就算只想做一只瘦瘦的小猪,免受宰割,也做不到了。你仍是赶紧走吧,不要拿礼品来欺侮我了。我甘愿像乌龟一样,在污泥里安适地游来游往,也不肯受国君的约束。”庄子甘愿当一只曳尾于泥中的乌龟,也不肯当供台上的标本。所以,他安贫乐道。老子也是如许,他们都不逃求荣华富贵的仕途生活。
当然,富贵是不是必然欠好?说不清。中国文化老是说“安贫乐道”“为富不仁”,在民间故事里,如果有个标致的富蜜斯同时有两个逃求者,一个是穷墨客,一个是富员外,她大多会抉择穷墨客。似乎凡是富令郎都必然很坏。事实上是不是如许?纷歧定。根据我们如今的体味,有钱人可能更有教养。
各人想一想,在如今的城市里,什么样的人普及有教养,什么样的人普及没有教养?前者是常识分子等受过高档教导的人,后者可能是一些刚进城、生活还没有下落的人。因为,后者有时候连保存都很难。他必需想尽办法地赚钱养家、供孩子读书,所以,他可能明知摆地摊犯法,也仍是会摆地摊,日复一日地过着一见城管就跑的日子。生活所迫,良多贫民没有时机承受高档教导。中国古代也是如许,庄子固然生活贫苦,但他受过很好的教导。但中国的民间故事不那么认为,谈到富贵人家,它一般城市加以嘲弄;谈到穷困墨客,可能会大加颂扬,说别人品崇高、很受人尊重。那代表了中国的一种传统思维——安贫乐道。它不倡议富贵,老是嘲弄有钱人,好比石崇比富的故事等等。当然,既富有,人品又崇高的人良多,纷歧定为富就一定不仁。那是一种成见。孔子就认为富贵又有教养就很好。
孔子是不倡议过穷日子的。他的门生子贡就是一个十分胜利的商人。所以,孔子出行时坐的车子很好,相当于我们如今的宝马。孔子不算穷。并且,孔子开了培训学校,搞培训,来听他讲课的门生要交膏火,好比腊肉和干肉。孔子的日子过得比力滋润。
选自《老子的心事——雪煮〈道德经〉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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