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月色,算几番找我,梅边吹箫?
不管清凉与攀摘。
翠尊易抽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宿世
“父皇,求您放过金净”二姐跪在凌霄宝殿,泪水从她面颊滑落。
二姐喊瑶影,她总爱着一身紅裳,在天庭负责掌管人世的姻缘,被称为红娘。二姐本性仁慈,待我甚好,所有姐姐中,我与她最是亲近。有时,她会冒着风险偷偷带我往人世玩。二姐曾经跟从母后往过人世一次,她告诉我人世很标致很温馨,不像天庭一般,森严冷峻。我也那么迫切地想跟二姐一路往尘寰游耍一般。
在第一次和二姐溜往人世的路途便杀出了两个程咬金——驻守南天门的上将——金净和金楼。二姐苦苦恳求两名天将,无法两人皆无动于衷。我有些焦急,仓猝在旁边说着:包管定时回天庭,包管小心、不被他人发现,包管不惹事……我焦虑的样子不单没有赢得同情,甚而却逗乐了两名天将。委屈的泪水在我眼眶直达动。我拉着金楼的手说:“好哥哥,就放我们下往吧,不会有事的,出了事我们也绝不会扳连你们!”看着我楚楚同情的样子,金楼有些摆荡了:“大哥,要不,就让两位公主……”“不可!”未等金楼说完,金楼便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对我们说:“请两位公主原谅,那是我们的本分所在。”二姐转过甚看着我的眼睛,我是那样期看往人世,哪怕只是一次。二姐似是读懂了我的心思,她走到金净面前:“我们也并不是想为难你们,但若就如许舍弃,我们其实难以甜心。不如我们比试一场,若我输了,便从此不再来打扰你们,若我输了,以后我们过此,你们再也不成阻难。”金净看了看二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一言为定!”死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是金楼:“二公主天然不是大哥敌手,让你们死心也好。”我转过甚瞪了他一眼,心里确是七上八下:二姐的功夫怕是……
比试起头了,二姐的红衣裳在风中起舞。她的拳重重落在金净胸膛,金净却似乎觉得不到痛苦悲伤,拳头落处,他只是淡淡一笑。金净的拳头突然曲向二姐逼来,“二姐小心!”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二姐仍是躲闪不及,大大的拳头落在她的肩上,二姐连连撤退退却了几步。金净赶紧收起拳头,满脸愧疚:“二公主你没事吧?”看着金净不断板着脸如今却担忧又焦急的样子,二姐突然笑了:“我没事!”没等我们反响过来,二姐的拳头便又向金净挥往。二姐没事我便安心了。“二姐加油!”我起头为二姐打起气来。金楼看我吼得起劲也跟着吼了起来:“大哥加油!”我瞟了他一眼,用更大的声音再次吼起来。在我和金楼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里,比试愈来愈猛烈了。显然,金净低估了二姐的实力,但天将事实是天将,二姐此时明显占了下风,在金净的拳头中乖巧躲闪的红影似是有些怠倦。那一刻,金净的拳准准的瞄准了二姐,我大喊了一声“不要”,然后紧紧闭上眼睛。四周的一切突然变得好平静,时间恍若凝滞了。我渐渐的,渐渐的睁开眼睛:金净的拳期近将触碰着二姐眼睛上的睫毛时停了下来。两人就如许脉脉的凝视着,画面静行。二姐眨了眨眼睛,突然狠狠的一掌击向金净,金净猝不及防,被打垮在地。“你输了。”二姐拍鼓掌上的尘埃说道……
我和二姐如愿的往了人世。
人世远比二姐口中描述的要美妙:山清水秀,人来人往,热闹特殊,还有糖葫芦!二姐容许我以后有时间必然常带我来人世玩。
二姐对我从不食言,金净也信守许诺,不再阻难我们。一来二往的,我们四人便成了很好的伴侣。
二姐常把父皇母后恩赐给她的糕点留下一些,然后悄悄的送往给金净和金楼。
金净熟知音律,擅长抚琴吹箫。那日在桃花林,金净为我们弹奏了一曲,琴声悠扬,二姐跟着琴声跳起舞来。红裙在飘动,笑脸浮如今她的脸上。金净似乎看得忘了情。曲毕,他看着二姐说:“瑶影,你实美。”我和金楼笑了起来:“是有多美呢?”金净指着一颗桃树全是认实的说:“和它一样美。”我们再次笑了起来,二姐的脸上泛起圈圈红晕,也就在那时,那棵桃树晃了晃它的枝条。金净和金楼走了,时间到了,该换班了,他们得往站守南天门了。二姐回过甚看着两人离往的背影,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往。
那日之后,二姐便缠着金净让他教她吹箫。我大白她是想她的箫声能够和他的琴声相和。金净见二姐一脸热诚便应允了她,还容许,若她学会了,便亲身给她做一收竹箫。于是,桃花林里,便不时呈现两人的身影和委婉的箫声。
和二姐正在买糖葫芦,忽见远方有一小我影向我们冲过来。是金净。他怎么来人世?未等我反响过来,金大哥已经跑到了我们面前。他挠起我和二姐的手便跑:“公主快跟我走!”
本来父皇母后往了瑶姬宫,给二姐带些好食的糕点。而二姐却不在屋子里,偌大的房间,只要宫女小玉一人,每次与二姐偷下尘寰,都是小玉守在瑶姬宫,以防万一。还好小玉够灵敏,她告诉父皇二姐和我一路往百花园找牡丹仙子了,她立即往喊她回来。小玉吃紧忙忙跑出来找金净金楼帮手,金净找来另一名天将替本身把守南天门,焦急的下来觅觅我们。
金净拉着我们飞快的走着,常人面前,我们不成以利用法力。“快点,如果被玉帝晓得你们偷偷下凡可不得了!”我们几乎是小跑才气跟上他的程序。我跟着金大哥跑着,却发现二姐盯着金大哥似乎是出了神,金大哥又其实走的太快,二姐的手被他挠着,人却落在了后面。二姐就那么跌倒在地。金大哥仓猝停了下来:“二公主没事吧?”二姐揉了揉脚踝轻声说没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我感触感染到二姐强忍的痛苦悲伤。“二公主,让我背你吧。”金净说罢,背对着二姐,单膝跪在地上。
南天门,小玉焦虑的期待着。
二姐趴在金净的背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脸。“二姐,你还笑!大难临头了!”二姐笑着答我:我哪里有笑?我无法地摇了摇头。金大哥转过脸看着依在他肩头的二姐,也情不自禁的笑了一笑,微微地。
末于到了没有人的处所,金大哥扶着二姐,我们飞往天庭。
毕竟是到了。二姐从金大哥背上迟缓地下来,我扶着她,金净谢过替他站守的天将,吩咐我们万事小心,我们便和小玉一路分开了。二姐回过甚看了看金净,金净的眼里全是吝惜与担忧。
我和小玉扶着一瘸一拐的二姐回到了瑶姬宫。母后见二姐受伤,关心不已。我灵机一动,说是适才在百花园里帮仙子摘花,不小心跌倒了。父皇连连责怪二姐忽略大意,又请来神医详尽观察。好在并没有大碍。我们陪着母后食了几块糕点,聊了一会儿,父皇母后又丁宁了几句刚才离往,那场危机总算是渡过了,我们三人长唤了一口气。二姐又仓猝差人往告诉金净金楼。
瑶姬宫前有一棵红梅树,千年开一次花,每一朵花也要历经千年才会枯萎。
自从前次一事之后,二姐和金净的来往愈加密切了。二姐天资聪颖,很快便学会了吹箫。金净也不食言,亲手为二姐做了一收竹萧。金楼告诉我,金净特意往了紫竹林,乞求看世音恩赐了他紫竹,然后亲手做了那收竹萧。难怪那竹萧的声音如斯特殊,反常美妙。二姐如获至宝,喜欢并爱护保重着。
红梅树下,一人抚琴,一人吹箫,琴声和着箫声,委婉悠扬。
“小妹,快来看!”二姐在瑶姬宫前向我说道。我走出房间,面前是一抹绚烂:红梅树开花了!纤细的枝条上承载着朵朵绽放的梅花,在风中,枝条晃动,花瓣起舞,那样动听。二姐站在红梅树下,她的紅裳也在风中舞动。二姐看着红梅花笑得绚烂,我的心中却涌起不安。
二姐有一个好伴侣,是百花园中的牡丹仙子,生的艳丽特殊,娇俏标致且素性温存。常闻声二姐和她一路讲一些小奥秘。牡丹姐姐一有空便会来瑶姬宫里看二姐按天书替尘寰的人儿们牵红线。我晓得,她的心里也在等待着恋爱。
不知是什么时候,二姐向牡丹姐姐提起了金净。二姐把他描述的英俊潇洒,气势,仁慈重情。牡丹姐姐听的进了迷,一个劲儿的说想见他。于是二姐带着她往了南天门。一切错误也似乎便从那里起头。
金净的目光没有分开过牡丹姐姐。二姐盯着金净,金净却未曾留意二姐的不悦。
金楼告诉我,前次百花仙子往南天门外摘集鲜花为父皇祝寿,金净对此中一个仙子念念不忘,却未曾再有碰面的时机,那仙子,即是牡丹。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金楼看着我缄默着。
红梅树下,久已不闻琴箫之声;瑶姬宫里,已无牡丹身影,南天门外,多恋人不见踪影。
二姐单独倚在红梅树上,箫声里,纤细的枝条悄悄晃动,似是听懂了此中的悲惨。
远远的看着二姐,我懂她的哀痛,但如许,又何尝欠好。
二姐替一对恋人牵好红线,给我讲起人世那些美妙的恋爱故事。
正听得进神,牡丹姐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瑶影,欠好了!我和金净出事了!”牡丹姐姐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二姐仓猝站起身。
“昨晚约他在桃花林相见,不知怎么被发现了,他喊我快跑,可他……可他,却被挠住了……”说到此处,牡丹姐姐抽泣不成声。
“别人呢?”二姐很是冲动,她挠紧了牡丹姐姐的双肩,“别人呢?”
“我恰是不晓得才来求你帮手啊!”牡丹面青唇白,汗水和着泪水在她脸上淌着。
二姐的眼睛潮湿了,但她仍然沉着,如今,必需要想办法救金净。
“都怪我不小心,你提醒过我的,可我……”牡丹满脸愧疚。
“别哭了,会有办法的。”二姐定了定神,对我说道:“小妹,你先往探听动静,小心行事,快往快回。”话音刚落,我飞快地奔出瑶姬宫。
凭着小公主的身份,我很快便得到了动静。
屋子里,二街和牡丹姐姐双眼通红。“怎么样小妹?”见我回来,二姐仓猝上前询问。我呜咽着回到:“金大哥死都不愿说出与他幽会的人,父皇雷霆大怒,估量,估量……”未等我说完,二姐便冲了出往。牡丹姐姐瘫倒在地,口里反复着“都是我欠好”。来不及安抚她,我匆忙逃向二姐。
凌霄宝殿上,二姐脸上滑落的泪水浸湿她的紅裙。
“荒唐!我晓得你本性仁慈,不忍我惩罚他,但金净做为天门上将,竟与人私会,还不知悔改,偏护功人,不说出私会之人!你是朕的女儿,怎可替他求情!”我从未看过父皇有如斯大的火气。
“父皇,求您饶了他,恋爱没有错。”二姐用颤动的声音乞求道。
“混账!什么恋爱!谁再替他求情,一律同功!”父皇震怒了,他起身甩了甩衣袖,怒发冲冠地离往。
二姐倒在凌霄宝殿。
金净仍是未能逃脱厄运。
他被罚受百年之苦,天天履历万箭穿心之痛以思悔改,一百年前方可投胎从头做人。
一百年中,没有人再提到过金净,只是红梅树下的箫声仍然夜夜响起。不知金大哥能否听到那箫声,又不知那箫声能否减轻他的痛。
百年之后,金净历经磨难,末于履历轮回投进了尘寰。好在他投在了一户不错的人家。
之后不久,牡丹姐姐不知犯了什么错,也被贬为了常人。二姐说,她是有意犯错的。
两个傻傻的女人都为他等了一百年。只是牡丹能够与爱人相随,而二姐,只能期待,只能守看,只能等待亲爱的人幸福。
桃花林里,金楼对我说:大哥走了,我如今只要你了。我看向他,他却起身走了。那桃花林,我们也再不敢久留,偶尔一见,也只是几句冷暄。我懂金楼的忧愁,他不断思念、悬念着金净,就像我对二姐的爱,他也一样深爱着他的大哥。只是今日,他说“只要我了”,我却不克不及大白。
二姐的箫声又响起,红梅树下的她枯槁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