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支流散文征文----铜鼓声中的诗人岑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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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凉皮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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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鼓声中的诗人岑参

  揣一把边塞的冰冷,岑参走进了嘉州剌史的官邸。院内桢楠树上,阵阵蝉喊喊出一浪一浪的湿热,皱了诗人的眉头。公元767年的7月,恰是三伏。

  翻秦岭,走蜀道,山路坎坷,诗人骑在一匹驿马背上。“屡闻羌儿笛,厌听巴童歌。”蜀地的蛮音燥动着那颗根于北方的心,而不是马背上的波动。诗人驰念起长安的夜风、渭城的朝雨,回看着祁连的冰川、西域的沙漠。

  出生在光武中兴、诸葛遗风的南阳。天宝三年(744年)中举。天宝八年(749年)进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天宝十三年(754年)再赴伊西节度使封常清幕府任判官。两度出塞,于是,“君不见走马川行石海边,平沙莽莽黄进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于是,“冬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诗报酬石海飞雪而生,金甲铁马因他而存。诗人与边帅结交在胡笳的悲怆,画角的凄厉。诗人自恋在长安的富贵、荣宠,杂揉着灞桥的垂柳依依。

  可是,“圣朝幸典郡,不敢嫌岷峨。”诗人掉进了巴山蜀水,陷进了夷獠之地。边塞画角胡笳的投影与嘉州蛮歌铜鼓的错位,摆荡着诗人的心。来自北方的超一流诗人,扭曲于柔弱的嘉州山川。

  诗人没有想到,在唐朝的天空下,号称天府之国的西蜀,还有一大块是“蛮子”的全国。从西晋末以来迁进巴蜀的数十万獠人,有一多量就聚居在嘉州一域。曲到唐代,那些繁衍了不知几代的獠人或与汉民杂处,或群居山野,照旧故我。陈羽“此夜同情江上月,蛮歌铜鼓不堪愁”的警告,诗人早先没有听到。

  诗人习惯了胡笳的悲怆,受不了铜鼓的沉闷——但嘉州是铜鼓的世界。

  铜鼓,獠人祭奠竹王神的重宝,娱悦竹王神的乐器。在峨眉山下獠人山洞墓壁,我们看到铜鼓上阳光的绚烂,听到铜鼓声中獠人的祈求。但,敲击铜鼓的双手,挠不起染墨的狼毫;伴铜鼓而唱的夷歌,全然不合岑参长歌的行板。

  在剌史官厅,诗人挠起一把沙金,打开一匹麻布。他说,那竟然就是嘉州上贡京都的贡赋?那时的长安,包裹街旁树干的都是绸缎!他心想,唐朝的天空,不属于嘉州。

  或许,嘉州那夷歌铜鼓的声响,击碎了他那毫无弹性的神经。当老友杜甫叹气他“岂意出守江城居”时,便预感了边塞诗人在青山绿水中一定的沉没。我想,一到嘉州,现实上便宣告了做为边塞诗人的岑参的灭亡。登凌云绝顶面临峨眉三峰的胜境,只勾起了他“尚以名宦拘,聿来夷獠乡”的懊悔。烂熟于胸的七言歌行早已失往了呤唱的气氛,诗人也就没有了长歌的意气。

  或许,京都情结使他不克不及忍耐被诗坛边沿化的境况。在嘉州他频频追想,“异乡何可住,况复久离群。”分开了长安的文学群体,无助,孤单,冷漠,焦灼,“倾来废章句,整天披文案。佐郡竟何成,自悲徒碌碌。”长何在招唤他,“梦魂知忆处,无夜不京华。” 但是,诗人只能咀嚼那昔日荣耀,咀嚼后只能自慰,只能妄想,“丹青如借便,移向帝乡飞。”

  或许,嘉州的闲适排挤着军旅诗人的急促、严重与喧哗。恬淡的青山绿水于他,只带来失落和困窘。“郡僻人事少,云山常面前。偶从池上醒,便向船中眠。”在闲适的嘉州却又是岑参的一定,于是,释教成了他独一的拜托。诗人在嘉州的文学意义最末同情地落在凌云山中的禅寺、乌尤山中的兰若。“岑参之谣青衣”,成为后人有关他于嘉州文化的独一一句评说。也许有了那句话,我们或能够自慰——乌尤山因岑参而存在。不外我更情愿说,乌尤山沉淀了做为诗人的岑参在嘉州的失落与颓丧。

  做为诗人的岑参,嘉州一年,就留下了十二首五言诗。“到来能几日,不觉鬓毛斑。”“久别二室闲,图它五斗米。哀猿不成听,北客欲流涕。”篇篇牢骚,章章沮丧,何曾有一丝大漠凝成的大气。他抗拒嘉州的水土,嘉州的水土滋养不了他的须根。嘉州诗做,留给后人的,就只是那拆零的诗句,就只是处所史家钩稽古史的断烂旧料。详细,但苍白。超一流的边塞诗人,在嘉州,也有了江郎才尽的一天。

  因而,我想说,纵横驰骋于沙漠滩上的诗人,他的灵魂早已同黄沙凝聚。冻不翻的红旗,才是他诗歌的稿笺。较之于浩瀚的塞外大漠,兼具江城山城神韵的嘉州山川,在他眼中,不外是沙漠滩上的一个精巧的坎儿井。没有了飞雪黄沙和铁马冰河,便没有了诗人长歌当哭的胸襟。“剑河风急云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无论若何,也不会降生在纤柔的嘉州田野。柔弱的嘉州,承担不了大唐的超等诗人。我是爱嘉州的学子,然而,我却要说:岑参的嘉州之旅,其实是中国诗坛的不幸。

  一年后,768年的炎天,诗人筹算东回故乡。“平明发嘉州,逍远信回风。”诗人要逃离嘉州了!他起头逃溯过往,“忆昨在西掖,复曾进南宫。日出朝圣人,端笏陪群公。”然而,刚离嘉州南境,诗人便遭受了獠人的障碍。东回的愉悦再次被铜鼓破坏,黯然神伤,在夷歌声中他返回了嘉州,咀嚼盛夏的闷热。

  诗人仍是要分开嘉州,回绝夷歌铜鼓。于是,成都承受了诗人。诗人与杜甫放弃的草堂为邻,渐渐地期待故土招魂的旆幡。成都承受了他,但他只是成都的客人,他最末的死只能标以“北客”的身份,因嘉州而回绝巴山蜀水,“客”死锦城是诗人的宿命。那一年是770年,他与老友杜甫同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四百年后,诗人陆游步岑参后尘摄知嘉州事。放翁在岑参呆过的官邸编《岑嘉州集》,做序云:“予自少时,绝好岑嘉州诗。尝认为太白、子美之后一人罢了。”他很自得:“既画公像斋壁,又杂取世所传公遗语八十余篇,造以传知诗律者。”

  此时,嘉州山川中的铜鼓已经衰竭;此时,产生边塞歌行的西域已不再是唐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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