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儿个却是奇像,只见那一贯生意兴隆的风月楼,今儿个却是被官兵围了个风雨不透。
一群凑热闹的也围在门口,一双双眼睛张巴着往里看。
“镇国公府嫡女黎氏九歌接旨!”
喊罢,只见从那黑压压的官兵中,一个扭着圆臀,掐着兰花指的寺人走了过来,举动手里的澄黄布帛。
那闹事传旨,仍是鸿睿国头一朝,不知是要传给哪个不利催的,怎的不喊人猎奇?
九歌躲在后台,见那架势,其实躲不下往,只好厚着脸皮走了出来。
那些个看热闹令郎哥一见她,眼神有些闪烁,渐渐鄙陋起来,倒比圣旨更奇怪,各个跟有宝物似的冲上来打招唤。
“哟,九歌姑娘怎么才来?莫不是和那菊隐楼的小倌欲仙欲死,玩得乐而忘返了?”
“哎,传闻前几天,猛男风流倌来了几个新货色,九歌姑娘该不会是往尝鲜往了吧?”
“九歌姑娘也够风流的,一夜御数男,那少男杀手的称号,是当之无愧啊……”
”是啊是啊,不知今天又能听到什么销魂的段子啊……”
九歌顶着满头汗水,看着那些口出污言秽语的令郎哥,心下纳闷,不外是凭本事赚点银子,怎么就传出了那般名望。
还什么”少男杀手黎九歌”,那那些个明里私下邀她批示他们周公之礼的美色,都是鬼不成?!
九歌其实是想挑时间好好教诲教诲那些花花公子,虽说不知皇帝老儿怎么突然传了圣旨,但无法身处天子脚下,也不敢过分于冒昧,虽有万万个不情愿,却仍是把心一横,跪地接旨,世人还未从销魂中回过神来,见她跪了下往,刚才想起有公公来宣读圣旨,一个个赶紧恐惧地跪下往,唯恐跪慢了,冒犯了皇威。
那公公伸出那双比娘们还细嫩的手,妩媚的眉眼瞥了她一眼,九歌被他看得不安适,正待启齿,却听那声公鸭嗓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嫡长女黎九歌,通情达理,遵守妇德,温良忠厚,朕闻之甚悦。今无双王爷顾安衍,适婚娶年龄,值黎氏九歌与无双王爷堪称神工鬼斧,特将其许配王爷为妃,择良辰完婚。从死,死同穴,亦不负相互之情意,钦此。”
原来那闹市接旨,就是鸿瑞国开国头一遭,偏生接旨的是她,又闻圣旨写着”通情达理,遵守妇道”,圣旨念完,那跪着的群寡生怕憋出内伤,各个捧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那一个个笑出来的眼泪鼻涕泡差点没把她淹死……
九歌也觉头顶飞过几百只乌鸦,硬生生将那艳阳高照的晴天气抹上了几把阴沉,谁人不知呢?那九歌姑娘不是别个,恰是盛京镇国公家的独女,镇国公家的那独女可不比别家闺女那般守端方,婚前失贞不说,更是不爱女工刺绣,丝毫不守闺阁之礼,全日抛头露面,到风月楼当起了平话先生。
九歌姑娘仅凭手里那块醒木,生生将后宫那点子勾当说得有声有色,还有皇帝一夜御几女,夜变几次郎,出格是前后姿势,大小尺寸,描述得那喊个实在。
自从有了那九歌姑娘坐镇风月楼,那些个老油条的苍生们,茶余饭后,老是不由得掏几两银子,到风月楼边磕瓜子,边听那档子重口味的秘辛。
正待根究,那公公又尖着嗓子道,”怎么,九歌姑娘是要抗旨不成?”
九歌全身打个激灵,赶紧赔笑脸接过那道圣旨,”不敢不敢,黎氏九歌在此谢过皇上膏泽!”
九歌满面堆笑地接过那黄澄澄的圣旨,却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但细细想来,又有些不当,好歹,她曾经也差点做了那皇帝老儿的嫂子,现在更是要做他的弟妹,如斯骂来,岂不是也骂了自个?
只得打了本身一个嘴巴,自认不利。
传旨公公尖着嗓子恩了一声,虚扶了她一把,满眼风情地看了她一眼,”王妃好自为之,万万别又惹出什么风波,以前是仗着镇国公,现在便没有那么好运了,否则……皇帝爷……”
后面那话却突然行住,意味很是清晰,九歌心照不宣地朝他点点头,”多谢公公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