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跟忆语的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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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w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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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要问《影梅庵忆语》跟《红楼梦》到底有没有联络,我说是有。不但是有,并仍是翻版。我们先看看那里。

  壬午清和晦日,姬送余至北固山下,坚欲从渡江回里。余辞之,益哀切,不愿行。船泊江边,时西先生毕今梁寄余夏西洋布一端,薄如蝉纱,洁比雪艳。以退红为里,为姬造轻衫,不减张丽华桂宫霓裳也。偕登金山,时四五龙船冲波激荡而上,山中游人数千,尾余二人,指为仙人。

  《红楼梦》第四十回,贾母因见窗上纱的颜色旧了,便和王夫人说道:“那个纱新糊上都雅,过了后来就不翠了。那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那竹子已是绿的,再拿那绿纱糊上反不配。我记得咱们先有四五样颜色糊窗的纱呢,明儿给他把那窗上的换了。”凤姐儿忙道:“昨儿我开库房,看见大板箱里还有好些匹银红蝉翼纱,也有各样折枝把戏的,也有流云蝙蝠把戏的,也有百蝶穿花把戏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我竟没见过如许的。拿了两匹出来,做两床绵纱被,想来必然是好的。”贾母听了笑道:“呸,人人都说你没有不颠末不见过,连那个纱还不认得呢,明儿还说嘴。”薛阿姨等都笑说:“凭他怎么颠末见过,若何敢比老太太呢。老太太何不教诲了他,我们也听听。”凤姐儿也笑说:“好祖宗,教给我罢。”贾母笑向薛阿姨世人道:“阿谁纱,比你们的年纪还大呢。怪不得他认做蝉翼纱,原也有些像,不晓得的,都认做蝉翼纱。正经名字喊做‘软烟罗’。”凤姐儿道:“那个名儿也好听。只是我那么大了,纱罗也见过几百样,从没闻声过那个名色。”贾母笑道:“你可以活了多大,见过几样没处放的工具,就说嘴来了。阿谁软烟罗只要四样颜色:一样雨过晴和,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喊做‘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喊做‘霞影纱’。如 用的府纱也没有如许软厚轻密的了。”薛阿姨笑道:“别说凤丫头没见,连我也没闻声过。”

  实正冒襄为小宛裁造了粉红色里子的衣衫:如蝉纱一般轻薄,比雪还雪白艳丽。恰是那里凤姐所提到的“蝉翼纱”:即毕今梁之夏西洋布一端――薄如蝉纱,洁比雪艳”!

  并非仅行于此!我们看那一段:

  秦溪蒙难之后,仅以俯仰八口免,维时仆婢杀掠者几二十口,生平所蓄玩物及衣贝,靡孑遗矣。乱稍定,蒲伏进城,告急于诸友,即襥被不办。夜假荫于方坦庵年伯。方亦窜迹初回,仅得一毡,与三兄共裹卧耳房。时当残秋,窗风四射。翌日,各乞斗米束薪于诸家,始暂迎二亲及家累返旧寓,余则感冷,痢疟沓做矣。横白板扉为榻,往地尺许,积数破絮为卫,炉偎桑节,药缺攻补。且乱阻吴门,又传说风闻家难剧起,自重九后溃乱沉浸,迄冬至前僵死,一夜苏醒,始得间关破船,从骨林肉葬中冒险渡江。犹不敢竟回家园,暂栖海陵。阅冬春百五十日,病方稍痊。此百五十日,姬仅卷一破席,横陈榻边,冷则拥抱,热则被拂,痛则抚摩。或枕其身,或卫其足,或欠伸起伏,为之摆布翼,凡病骨之所适,皆以身就之。鹿鹿长夜,无形无声,皆存视听。汤药手口交进,下至粪秽,皆接以目鼻,细察色味,认为忧喜。日食粗粝一餐,与吁天稽首外,惟跪立我前,温慰偏言,以求我之破颜。余病变态性,时发暴怒,诡谇三至,色很多忤,越蒲月如一日。每见姬星靥如蜡,弱骨如柴,吾母太恭人及荆妻怜之感之,愿代假一息。姬曰:“竭我心力,以殉夫子。夫子生而余死犹生也;脱夫子意外,余留此身于兵燹间,将安拜托?”更忆病剧时,长夜不寐,莽风飘瓦,盐宜城中,日杀数十百人。夜半鬼声啾啸,来我破窗前,如蛩如箭。举室饥冷之人皆辛勤[鼻句]睡,余背贴姬心而坐,姬以子团握余手,倾耳静听,凄激荒惨,欷欷流涕。姬谓余曰:“我进君门整四岁,早夜见君所为,大方多风义,毫发见微,不邻薄恶,凡君受过之处,惟余知之亮之,敬君之心,实逾于爱君之身,鬼神赞颂畏避之身也。冥漠有知,定加默佑。但人生身当此境,奇惨异险,动静备历,苟非金石,鲜不销亡!异日幸生还,当与君敝屣万有,逍远物外,慎毋忘此际此语!”噫吁嘻!余何以报姬于此生哉!姬断断非人世凡女子也。

  秦氏生病,恰与相合。有可能你不相信,那不打紧。等看过了事实以后,我会说给你看。

  第十一回:王夫人道:“前头日闻声你大妹妹说,蓉哥儿媳妇儿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怎么样?”尤氏道:“他那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三更,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食工具,那将近有半个多月了……”跟着尤氏又跟凤姐道:“你是初三日在那里见他的,他强扎挣了半天……”九月生病!后来凤姐对秦氏讲:“……总要想开了才是。况且听得医生说,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欠好呢。现在才九月半,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什么病治欠好呢?”然后贾瑞到荣府来了几次……那年恰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

  听医生说:“本年一冬是不相关的。老是过了春分,就可看病愈了。”

  接着是贾瑞顾虑着凤姐想疯了,抱病一年多,死了。那一年多,秦氏可没死,她扛过来了。病了一年多。九月初三至九月半,然后是冬至和冬至以后。

  那冒襄呢?――自重九后溃乱沉浸,迄冬至前僵死,一夜苏醒,始得间关破船,从骨林肉葬中冒险渡江。犹不敢竟回家园,暂栖海陵。阅冬春百五十日,病方稍痊。――重九:九月初九!那段话翻过来也就是说:从九月初九到冬至都沉浸不醒,刚有好转,便觅得破船一艘,鬼门关里逃生冒险渡江回了家乡如皋。还不敢间接的回家,只能暂栖于海陵。从冬到春又过了一百五十多天,我病才痊愈。

  冒襄那一病,九月份至冬至,又过了一百五十多天。熬过来了。

  秦氏那一病,九月份至冬至,又过了一百五十天,竟然没死。他是下一年死的。

  再看看那里罢:在每年的元旦那天,我城市以那一年之事占卜于关帝君前。壬午年我特殊想谋取功名,于是心中祈求万万遍抽了一签,看签首得一“忆”字,签面所写:“记普兰房分半钗,现在忽把音信乖。痴心指看成连理,到底谁知事不谐”。我其时很不解,占卜全词也不是关于功名的,而在四月三十那天我碰着了小宛。在金山与小宛别离后,她回往关门洗华专注等我,在虎阳关帝君前为能末身相托求签,其时求得一签也是此签。秋天我路过秦淮,她将求签之事告诉我,忧愁重重怕签不得应验,我听后甚为骇怪,告诉她说我元旦时也是求得此签。其时有一位伴侣在坐,他说:“我到西华门往为二人合卜一签。”求得仍是此签。其时小宛甚是疑惧,又恐惧我看到那些签就懒惰了,忧愁之色显形于面,后来毕竟实现了她的心愿。“兰房”、“半钗”、“痴心”、“连理”,都是闺阁中的用语,“到底”、“不谐”,今日毕竟应验了。唉!我的有生之年,都将是长相忆的岁月呀!其时求得“忆”字,今日才显验如斯!小宛的衣服首饰都在出亡时丢尽了,回来时她愈加油腻,不再为本身添置一物。――那世上竟会有那种巧事?两小我抽的卦签都一模一样,已经是大不成能的事,不成想伴侣为二人合卜一签――求得仍是此签!仍是一模一样!那世上哪里竟会有那么巧的不克不及够再巧的工作?足见,它也是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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