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扑灭典范哲学之路?
The Path to the Destruction of Classical Philosophy?
白彤东 肖涧秋[1]
注:本文颁发于《世界哲学》2008年之一期,页56-59。
内容概要:通过一些事例,出格是《走向古典诗学之路——相遇与深思:与伯纳德特聚谈》那本书的选材与翻译的问题,本文筹算指出当下中国一些“哄抬”斯特劳斯主义的学者的误差,也期看他们对斯特劳斯主义与典范与古代哲学的捧场不招致那些哲学传统的扑灭。
关键词:斯特劳斯主义、典范、翻译、《走向古典诗学之路——相遇与深思:与伯纳德特聚谈》
几年前,一个熟人灰溜溜地告诉我,我(白彤东)对我的教师之一、斯特劳斯的一个门生罗森(Stanley Rosen)的摘访(“做一个聪明人----与Rosen传授谈抱负国,自在主义,与启蒙运动”, 《公共理性与现代学术》,三联书店,2000年: 页106-158)以及斯特劳斯的学说在中国粹界“很时髦”。我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那种小寡的、要求辛勤工做的工具得以快速时髦十有八九是哪里出了什么弊端(读者如有兴致,请见我在“一个斯特劳斯主义者的葬礼” (《多元》之一辑,首都师范大学出书社,2006年,页246-253)一文中给的一些诊断)。虽然我对斯特劳斯主义在美国的时髦有保留,但它至少是几代耕作的成果,而不是勃起的。后来我对中国斯特劳斯主义者的看察愈加深了我的担忧。其领潮者多是热衷文学的人、“偶在论”者、或后现代主义的跟随者。他们学术布景的单一使得他们对斯特劳斯的理解很可能有误差,而且他们“前生”的崇奉与斯氏的看点又是如斯地各走各路。当他们振臂疾唤复兴古典哲学并痛击那些痛击古典哲学的人的时候,我的当下反响是想笑。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曾是八、九十年代的文化掮客,他们领来的海潮往往针对的就是中西典范,出格是对中国典范的肆意进攻。他们领的一波波的浪也是摧残有根底的研究的祸首之一。他们中有些人自称是文化基督徒,那使得他们欠缺先痛击本身一下的忏悔精神更显风趣。
斯特劳斯学派一个值得称道的特征是对典范的专心。受其影响的教师教一门课就只用有数的几来源根基典。上学期我教全校本科生公选的哲学进门课程,只用了柏拉图的《抱负国》。学期完毕,我讲到了第五卷(英文译本有150页摆布),那差点把我们系的系主任吓死。他也曾从学斯氏的几个门生。他教另一门哲学进门课程,大半个学期讲不完笛卡尔的《办法论》(英文译本不到50页)。当然教那种本科公共进门课程,一般我们会选几来源根基典。但不成能都讲,就挑一些章节,总页数讲得再快也超不外150页。其实那种对典范的专心并非斯特劳斯学派特有的工具。我们中国前人的注疏传统也讲那个。我的一个心仪维特根斯坦、奥斯汀、蒯因的教师德来本(Burton Dreben)讲研究生课历来也只用一来源根基典,一学期往往连100页也讲不到。但是,我传闻,一个中国号称受斯特劳斯影响的教师(我不晓得他/她是谁),讲政治哲学只用斯特劳斯等编的、搜集一些二手研究的《政治哲学史》的中译本。而且那个教师本身跟学生说中文翻译的欠好,各人凑合着用。我听了以后是啼笑皆非。
斯特劳斯学派干的别的一个功德是认实翻译了一些典范。当然,有的人翻译得仍是很不认实。有的人硬把本身的“微言大义”塞到前人嘴里往。有的人不管出于什么专心翻译的工具晦涩得底子不是英语,而且“忠实地”硬翻原文,翻到英文里的句子因为语法构造、词汇含义的差别反而扭曲了原意(好比下面提到的伯纳代提的一些翻译)。但是,因为他们对典范的重视,他们译的量量总体上要好些。不象有些现代译者,滥用不属于前人的近现代哲学术语;把前人说的、如今听起来很冲犯的话“洗白”了;本身妄做决定、把一段话不译了而本身总结出来,等等。但是,我要再次强调一下,斯特劳斯学派的学术倾向同样有招致曲解前人的工具,他们的译本只是一般来讲要好些。可能是受了斯特劳斯学派的影响,中国的斯特劳斯主义者也起头译书。但是,在一些领潮者的兴风做浪下,译书以丛书、系列的形式展天盖地地泄了出来。那么短的时间底子不克不及好好翻译那么多的典范。其处理办法,我揣测,是译些不典范的现代英文书,而且就连译如许的书那些指导人物恐怕也找不到足够的好译者。其成果十有八九是出一堆选材上主次不分、翻译上良莠不齐的书。其翻译、介绍的又恰好是强调典范(选材)、推崇忠实翻译的斯特劳斯学派,那就不克不及不让人甚感其荒谬。那种介绍的成果也许是对传布斯特劳斯学派思惟、回到古典根源的更大威胁。无能的“好人”经常比坏人还求助紧急。
固然我对斯特劳斯学派有所保留,但是我觉得让人跳呈现代人的思维局限、读读似乎远远的古书并非坏事。所以我期看那个学派能在中国有些正面影响,也期看我的担忧是余外的。但是,偶尔的机遇,我翻了翻有关斯特劳斯学派的一个中译本,使我觉得也许我不是在庸人自扰。那是刘小枫主编,华夏出书社出的系列“西方传统:典范与阐明”中的一本, 中文名是《走向古典诗学之路——相遇与深思:与伯纳德特聚谈》(下简称《走向》),译者肖涧。在翻译选材上,我觉得重要性的次序应该是古代典范à近现代典范à现现代的人的评论(包罗斯特劳斯学派的做品)。《走向》一书恐怕在第三档上也要排得靠后些。那么多典范还没译,我不晓得为什么要急着译它。那本书的英文比力曲白,其对象又是号称跟随斯特劳斯、跟随西方典范的中国粹人,其翻译的重要性就更小。而且,更要命的是,我随意翻了几页,发现连那么一本书都被译得乌烟瘴气。我历来不太同情挑他人“硬伤”的人。因为我总觉得一些人称心于指出他人的硬伤是因为他们没才能看出深入的、“软”的工具。而他们热衷此道往往是基于小我恩怨、或要证明本身的(不太有价值的)价值。汗青上颇有伟大愚人有硬伤的,但是那其实不影响他们的伟大,反而经常是那些没有硬伤的人没被汗青记住,也不配被汗青记住。而且,任何人的常识都有限,即便专家也不免犯初级错误。在翻译里出格是如许。别的,同样的工具,各人的角度差别,可能会产生判然不同的理解。因而我是对翻译中的错误或不附和见倾向持宽大立场。但是,各人在附录里能够看到,在任选的几页中,就有那么多明显的错误,那其实难以原谅。别的,那本书的次要人物(现过去世的)伯纳代提(Seth Benardete)是以翻译(过于)忠实著称。他若是晓得关于他的书被翻成如许不知会做何感受。译者可能还年轻,履历不敷,但那里编者就应该在选译者、校对上负起责来。
那篇小文里提到、暗射到的人,我大都不怎么熟悉,所以也没时机有小我恩怨。假设事实是我只是碰上了一些个别现象,小题大做、以偏概全,那我会很兴奋地认可错误。那不是假拆客气,而是因为我写那篇小文只是想给各人提个醒。近现代中国已经有太多的海潮、太多的宗派斗争了,而读历代先贤的一个重要感化是交给有点聪明的人准确的谦虚与准确的傲岸。我只是期看我们可以傲视虚名,宁可谦虚地坐十年板凳,也绝对不写半句空话。
附录:《走向》翻译错误的例子(中文页码/英文页码;错误用黑体标出,括号内附英文原文与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