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诗人讲演录[86/许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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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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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許棠

   許棠這人,從20歲不断考到50歲,才終於登第,整整三十年呵,估計都抱上孫子了。《唐才子傳》記他“咸通十二年李筠榜進士及第/時及知命”,講得很清晰。他本身也有詩曰“三紀吟詩看一名/丹宵待得白頭成”;又有詩曰“生平南北逐蓬飄/待得名成鬢已彫”。許棠及第後,終於長噓一大口氣,以至感覺連繁重的身體都輕鬆了許多。《金華子雜編》記載說:“許棠常言於人曰/往者年漸衰暮/行倦達官門下/身疲且重/上馬極難/自喜一第以來/筋骨輕健/攬轡起落/猶愈於少年時/則知一名能療身心之疾/实人世孤進之還丹也”如此。咸通十二年(871年)許棠若為50歲的話,上溯其生年則為長慶二年(822年)。

   但在進士未及第前,許棠卻做了很多感歎本身久困名場的詩篇。其《將歸江南留別友人》詩曰----“連春不自得/所業已疑非/舊國亂離後/新年惆悵歸/雪開還楚地/花惹別秦衣/江徼多留滯/高秋會恐違”。其《東歸留辭沈侍郎》詩曰----“一第久乖期/身心已自疑/滄江歸恨遠/紫閣別愁遲/稽古成何事/龍鍾負已知/依門非近日/不慮舊恩移”。這兩首詩中的第二句皆寫“所業已疑非”和“身心已自疑”,可見他已非分特别懷疑本身的才能甚至對科考已失往自信心了。他以至還寫道“退鷁已經三十載/登龍曾見一千人”,三十年來成百上千的人都考上了進士,登上了龍門,唯獨沒本身的事,夠鬱悶!

   科舉至晚唐,達官要員薦舉之風愈加嚴重。許棠也曾想借助有勢力的高官,卻始終不奏效。他寫過《投徐端公》詩,就訴說本身“無謀尋舊友/強喜亦如愁/丹桂阻丹懇/白衣成白頭”的慨歎,並等待這位徐端公對本身能夠“宵漢期提引/龍踵未擬休”。端公,即為侍御史之別稱,而侍御史一官是御史臺的首要長官,品秩為從六品下階。其《陳情獻江西-李常侍》詩又寫有“東堂曾受薦/垂白志猶堅”,顯然曾得到過這位李常侍的舉薦,但未獲胜利。其又有《下第東歸留別鄭侍郎》詩曰“無才副至公/豈是命難通”,顯然又得到過這位鄭侍郎的推薦,可惜依舊未能如願。

  五代時人王定保在《唐摭言/氣義篇》裏也記載說:“許棠久困名場/咸通末/馬戴佐大同軍幕/棠往謁之/一見如舊相識/留連數月/但詩酒罢了/未嘗問所欲/一旦/大會賓友/命使者以棠家書授之/棠驚愕/莫知其來/啟緘/即知戴潛遣一介恤其家矣”如此。此段文字不僅指明許棠久困名場的困顿狀況,也帶出了他與詩人馬戴的交情;而馬戴静静派人前去許棠的家鄉送往錢財以示補助,又給他帶回了家人寫來的安然信,這當然令許棠大為驚愕。《唐摭言》之所以將此載进“氣義篇”,當然是表揚馬戴的。

   許棠,字文化,宣州-涇縣人(即今安徽-涇縣)。考與許棠同時期的詩友所贈詩,亦可證其為宣州人。李頻寫有《送許棠及第歸宣州》及《送許棠歸涇縣做尉》詩;林寬寫有《送許棠先輩歸宣州》詩;張喬也寫有《送許棠及第歸宣州》詩。許棠本身也寫有《憶宛陵舊居》詩,《新唐書/天文志》記載,宣城在漢代就稱為宛陵,隋朝時才改稱宣州。《唐摭言》卷八也記錄說:“許棠/宣州-涇縣人/早修舉業”如此。

   他在進士及第前的生平行跡,鮮有記載。考許棠《題張喬-昇平里居》詩有“匡廬曾共隱/相見自相親”句,可知他似曾與張喬同隱於廬山(匡廬即指廬山)。張喬《城東寓居寄良知》詩亦有“病來久絕洞庭信/年長卻思廬嶽耕”句可參證。

   别的,許棠進士及第前,在咸通中期似便已有響亮詩名,且被稱為“咸通十哲”之一。《唐摭言》卷十[海敘不遇]章載:“咸通末/京兆府解/李建州時為京兆參軍主試/同時有許棠與喬/及俞坦之-劇燕-任濤-吳罕-張蠙-周繇-鄭谷-李棲遠-溫憲-李昌符/謂之十哲”如此。此處所謂“咸通末”的時間應為《唐摭言》所誤記,因許棠進士及第是在咸通十二年,故當在此前。

   許棠進士及第後,並未立即授官。其在《講得陳情上淮南李僕射八首》詩之八中,寫有“應念無媒居選限/二年須更守漁磯”句,句中所謂“選限”即指吏部的銓選;而期待了“二年”可說明許棠至少在咸通十四年以前尚未授官。又,宋-王讜《唐語林》卷七載,許棠在進士及第後,時在南康郡的友人陸肱曾“招棠為倅”。“倅”的意思就是父母官的副官,即為“佐貳”,也可理解為“從事”之類的輔助之職。《唐詩紀事》卷53[陸肱]條亦載“後牧南康郡/辟許棠為郡從事”;晚唐詩人鄭谷也寫有《南康郡牧陸肱郎中辟許棠先輩為郡從事因有寄贈》一詩,題目很明確。唐-南康郡的治所在虔州,即今江西-贛州。許棠也曾“留為淮南館驛官”,而驛官就是負責某個驛站的小官。

   許棠正式所擔任的第一個官是“涇縣尉”,屬“緊”級縣(兩千戶以上謂之緊縣),品秩為正九品下階。前已有述,許棠的友人李頻寫有《送許棠歸涇縣做尉》詩;詩人鄭谷也寫有《送許棠先輩之官涇縣》詩,是首五律,其詩曰----“白頭新做尉/縣在故山中/高第能卑宦/前賢尚此風/蕪湖春蕩漾/梅雨晝溟濛/佐理人安後/篇章莫廢功”。《唐詩紀事》亦載“棠初為涇縣尉”。

   又,許棠似也做過“江寧縣丞”,也就是盛唐詩人王昌齡被貶後所做過的官,其友人張喬寫有《題上元許棠所任王昌齡廳》詩曰----“瑠璃堂裏當時客/久絕吟聲繼後塵/百四十年庭樹老/现在重得見詩人”如此。王昌齡任江寧縣丞是在開元二十八年(740年),依詩中所述之“百四十年”推算,許棠任江寧縣丞當在乾符六年(879年)。江寧縣即今南京市,亦屬“緊”級縣,縣丞一職的品秩為從八品上階。

   許棠卒於何年,不成考。《全唐文》僅收有一篇他為別人所寫的墓誌銘,墓主為戴昭。銘中記載戴昭卒於中和二年(882年),由此可斷許棠至少應卒於此年之後的某年,享年應在62歲以上。

   對許棠詩歌寫做的評價,五代時人孫光憲在《北夢瑣言》卷三中敍述道:“許棠有[洞庭]詩/尤工/詩人謂之[許洞庭]”;孫光憲同時又在卷七中繼續評價說“前輩許棠[過洞庭]詩/最為首出/爾後無繼斯做”如此。有關寫洞庭湖的詩篇,把許棠捧為更高,且因而而獲得“許洞庭”的譽美綽號,我們當然就該看看他這首詩事实好在哪里----

  [過洞庭湖]

  驚波常不定,半日鬢堪斑。四顧疑無地,中流忽有山。

  鳥飛應畏墜,帆遠卻如閑。漁父閑相引,行歌浩渺間。

   我們晓得,洞庭湖寬闊數百里,一眼看往,無邊無際,如汪洋般大有吞山之勢。在許棠筆下,那“驚波”之變幻莫測,他竟以“半日鬢堪斑”的來描述其蒼茫;又說連那飛鳥恐也因懼怕墜落而不断地振羽高飛,這感覺的確差别凡響。而結尾兩句“兜”得也好,如斯驚濤駭浪的洞庭湖,對於终年生活在其身邊的漁父而言,卻並無絲毫畏懼感,他面對客人又是“閑相引”,且以極悠閒的態度放歌於浩浩蕩蕩的連天湖水間,那意味实有些“寵辱不驚”。

   許棠其實也還寫有另一首《洞庭湖》,是七律,一併引於下,可做比較----

  [洞庭湖]

  空江浩蕩景蕭然/盡日菰蒲泊釣船/青草浪高三月渡/綠楊花撲一溪煙

  情多莫舉傷春目/愁極兼無買酒錢/猶有漁人數家住/不成村子夕陽邊

   這一首顯然要比前一首五律差多了,既沒有高人一籌的想像,調子也不昂揚;“傷”與“愁”之類的字詞一进到詩裏,几需要減弱一些精神氣息。加之七言本來字數就多,寫欠好便“水”,很随便“不古/不簡”。

   許棠詩,我喜歡的根本為五律。他所留下的154首詩中,五律也占了約三分之二,且多有好句。諸如“雲垂多做雨-雷動半和鐘”/“南北渡人少-凹凸歸鳥重”/“人事萍隨水-年光鳥過空”/“歲月逐流水-山水空夕陽”/“風收萎草定-月滿廣沙閑”/“處世閑難得-關身事半空”-“雁塞雖多雁/雲州卻少雲”-“路無人到跡/林有鶴遺毛”/“石形相對聳-天勢一條長”/“旅貌同柴毀-行衣對骨穿”-“落葉多类似-幽禽半差别”/“平蕪疑自動-落月似相隨”/“坐久河沉斗-吟長月浸杯”……

   元人辛文房在《唐才子傳》裏講許棠“苦於詩文”,在其詩句中却是屢見不鮮。其《言懷》詩有“萬事不關心/終朝但苦吟”句;其《冬杪歸陵陽別業》詩有“鷗鳥猶相識/時來聽苦吟”及“學劍雖無術/吟詩似有魔”句;其《陳情獻江西李常侍》詩有“此往吟雖苦/何人更肯聽”句;其《獻獨孤尚書》詩有“魂離為役詩篇苦/淚竭緣嗟骨相貧”句。他的友人也有贈詩描述此方面,如林寬寫他“髮萎窮律韻/字字合筼箎”;詩僧貫休也講他“時清道合出塵埃/清苦為詩不仗媒”。

   許棠一生位卑,窮困也就一定。好在他有一顆甜貧守道之心,落個清閒安适,內心也就衡平。他嘗說本身是“久貧慚負債/漸老愛山深”。我很喜歡他寫的一首《爬山》詩,引於後,做為對他這個人的一種認識吧----

  信步上鳥道,不知身忽高。近空無世界,當楚見波濤。

  頂峭松多瘦,崖懸石盡牢。獼猴唤獨散,隔水向人號。

  2005/02/24於問天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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