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古调今 品尝风流
——读大卫《魏晋风流》
姚展雄
泛娱乐时代，写做日益变成一种超规则的文字游戏。于是，“表露隐私”、“下半身写做”、“无厘头”、“酷评”、“恶搞”之类伪艺术文本和痞子文化逻辑应运而生。文坛，正像一个逃捧明星、造造时髦和推销文学赝品的物资集散地。没必要说歪曲汗青、胡乱窜改的影视剧，单就汗青人物品藻一例来说，足以令人切齿痛恨了。中华五千年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正在被一些专家、学者肆意“阉割”、“恶搞”，于是乎，孔子成了一条怀抱抱负，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丧家狗”；诸葛亮成了很有心计和野心的“中国最虚假的汉子”；司马相如成了劫财劫色的“大地痞”；李白成了食软饭、想打架斗殴的“古惑仔”；唐僧“虚假”刘备“无义”关公“好色”等等，只如果代表了中华文化美妙、聪明、勤奋、仁慈的人和事一概推倒，美的打成丑的，红的说成黑的，词语中以至极尽辱骂、进攻之能事。
在“学者死于卖弄，汗青湮于流火，史成了屎”（闻名图书筹谋人七七未央语）的叹伤声中，高兴还能有一本稳妥我灵魂的书《魏晋风流》，它是《读者》首批签约做家、诗人、散文家大卫的一本汗青文化漫笔集，一册“亲热的销魂，沉寂的颤动，笑与泪交迸”的诙谐力做。
我与本书做者大卫其实不了解，只是经常踩他的“大卫小字”博客，他也回踩我的博客，相互之间没有留过言，也没有发过纸条，只是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罢了。“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我和他之间的豪情正可用那动听的诗句来描述。书中的文字是大卫应一家报纸写的专栏，原题喊《魏晋疯流》，在那之前，我是在他的博客上断断续续读到的，后来，出书编纂潘灵剑慧眼识珠，才得以结集出书。
同样是文人说史，但不同凡响的是，大卫的说史不是“酷评”，亦非“恶搞，在我看来，他有点类似于中国画更高境域之适意手法，以学者的腹笥充盈，诗人的悲悯情怀，愚人的独立思辩，简约灵动的线条，浓淡萎润的水墨，“逸笔草草，不求形似”，将沉睡于浩瀚卷佚中的魏晋人物逐个描绘了出来，使他们从故纸堆里爬了起来，新生在读者面前。
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大卫说：“写漫笔若炒小菜”，我赏识他那种写做立场，治理国度就似乎煮一条小鱼那样简单，何况写做乎？巴金早就说过；“文学的更高境域是无身手”。于是，我看到了他像顶级厨师般地“醋熘阮籍、麻辣嵇康，红烧刘伶，清蒸王戎，爆炒陶渊明……”；于是，新鲜而又奇异的菜单摆在了我的面前：“拆迁办主任” 阮籍，“最性感的铁匠” 嵇康，“酒杯上跳舞的神”刘伶，“那李子是苦的”王戎，“一头挺拔独行的猪”阮咸，“十分美，十分脆”的卫玠……，光看那些生猛海鲜的菜名，未食人先醒了。
魏晋风流，经他那么煎、炸、烹、炒，再撒上一把胡椒面，与读者便有了另一种味道。
魏晋乃一乱世，仰看汗青的星空，照临魏晋大地的是一枚红月亮。打开《晋书》，我们读到的是：乱，篡，枭雄，战争，瘟疫，灭亡。
在精神领地，魏晋又是一推崇思惟、张扬个性的时代，打开《晋书》，我们同时读到的是：酒，药，名流，品题，清谈，书法。
常人看魏晋风度，只看到“任诞、疏狂、谈玄、务虚、率性、不羁”，却看不到放浪形骸中包裹的常识分子的孤寂、隐忍、伤逝与避世。那一纷扰的魏晋风度，就像歌里唱到的，被做者大卫的“一双慧眼”看了个“清清晰楚明大白白实逼真切”，他以笔为刀，剖解并复原了魏晋汗青的本实，诚如他在跋文里所言：“以前看到是的酒，如今至少看到了泪；以前看到的是风雨，如今至少看到了冰雹；以前看到了伤口，如今至少看到了伤口上还有一把盐”。
临刑前的嵇康，面临了三千奔赴刑场为他请命赦宥的太学生，沉着淡定说一句：“拿琴来！”乐音大方悲壮，恸人心弦，弹毕，长叹一声；“《《广陵散》于今绝矣！”遂引颈就戮。
他感喟：“嵇康走了，也把《广陵散》带走了。或许，他把《广陵散》带走是对的——有些乐曲是只能一小我弹的；有些雨点，是只能一小我淋的；有些光景，是只能一小我看的。”
斯人已逝，痛定思痛，他将魏晋文人“突然临之而不惊”的英雄气焰诠释到骨子里，到达铭肌镂骨的深入。
大卫的语言是诙谐诙谐、随意调侃的，但又差别于那种“佛头着粪，花间晒裤，松下饮道，轻泉濯足”式的恶俗，骨子里蕴涵着哲理与思辩的色彩，用俄国做家果戈理的话说，是“含泪的浅笑”。
我十分喜欢他那充满诗意而又富于思辩的句子。
解读阮籍，他写道：
“越是放浪形骸，心里的那份苍凉、悲惨、凄清、凄楚、幽寂、悲忿就越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几滴酒，就有几滴泪。
惟有失看才可挽救失看，惟有哀痛才可抚平哀痛。”
解读嵇康，他写道：
“嵇康是个铁匠，似乎他把本身也打成了一块铁，红红的，……我似乎看到他把本身‘砰’的一声扔进汗青那桶凉水里，隔着1700多年，照旧能听到铁与水拥抱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解读刘伶，他写道：
“人世日月短，壶里乾坤长，他擅长饮酒，勇于醒酒，乐于撒酒疯，几俗事，都能够让一滴酒摆平。也恰是鉴于此，司马王朝的‘尊贵的拳头’，才没有挥到他‘鸡肋一般的胸上’”。
面临如许的文字，试想谁还能笑出声来？至少，我的眼里，噙满的是莹莹的泪水。
意大利史学家克罗齐说过：“一切汗青都是现代史”。大卫“烹古”是为了“调今”，或者说，“借古”是为了“讽今”，而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热剩菜”，他在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中，经常不忘给现实猛烈地一击，且刺中关键，见血封喉。
如写晋惠帝司马衷在游上林苑，听到蛤蟆喊，谓摆布曰：“此喊者，为官乎，为私乎？他由蛤蟆的喊声生发开往：
“一只现代的蛤蟆的喊声，必定比古代的蛤蟆有更丰富的内容：为饮了被污染的水招致腹泻而喊；为食了被药过的虫子搞得内排泄失调而喊；为好端端的住房被开发商野蛮拆迁搞得背井离乡无家可回而喊；城市的噪音把它们的耳朵吵聋了，它们不能不高声地喊嚷以示抗议；一只流离到城市的蛤蟆，因为没办上暂住证，随时有被遣返的可能，也会被吓得哇哇大喊……”
进而大发慨叹：
“一盏路灯坏了，假设不打十次德律风，怕是不会被有关部分换上的；街角的垃圾，假设不打爆市长热线，怕垃圾会长出庄稼来的。现代社会，惟有蛤蟆一样呱呱呱地大喊一通，才有可能引起他人的重视。”
如写阿谁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信羊由缰”的荒耻时，他写道：
“他不是牧羊者而是一个乘车人，他是被动的，羊在哪立足，他就在哪过夜，对失意的美眉也好交代，你看，不是我说了算，是羊大爷说了算。
信羊由缰，似乎也能够把本身流放，一旦被此外美眉怪功起来，也好拉羊垫背。”
由此联想到：
“如今的贪官不知能否得于他的嫡传，历来不是主动索贿，而是通过夫人、孩子收钱，以至司机、秘书代庖。一旦遭到了查处，好随时摆脱。”
事实胜于雄辩，我之所以诲人不倦地列举大量的语句，无非是为了可以证明做者的良苦专心。
文学的力量在于传染，读《魏晋风流》，在发人深思之外，平添了一份阅读的快感。书中大量运用了上彀、博客、短信、双轨、QQ、CEO、SOHO、招商引姿、法人代表、学术诈骗、绩优股、炒房团等时髦语汇，以及“司马炎是公司老板”、“陶渊明召开三级干部会议”等等类比性论述，又把现代名人如余秋雨、易中天、谢霆锋、周杰伦、王志文、范冰冰，甚至收集名人芙蓉姐姐、木子美等，信手拈进书中，还有那成语典故和名句逸闻，如卿卿我我，卧冰求鲤，百战百胜，咄咄怪事，洛阳纸贵，狗尾续貂，杯弓射影，近墨者赤，近墨者黑，木好像此，人何以堪，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在行文中构成高密度的诙谐诙谐，而且有许多妙喻同化其间，如“司马炎把曹魏王朝那个染了病毒的C盘，彻底格局化，并重拆系统，王祥做为前朝的元老进进新朝的法式，且是最新晋级版”……，读如上文字，似乎“从山阴道上行，山水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大致南朝皆奔放，同情魏晋最风流。而只要深谙魏晋而写魏晋，才气凸现出阿谁时代不朽的风骨。
品读《魏晋风流》，字里行间闪烁着做者诗意和聪明的光华。写魏晋风流，一不留心大卫将本身也写成了风流人物，引得万千“粉丝”将他扔成了“生果商”。我不能不替他担忧，有一天，他会不会像阿谁超等美男卫玠那样，被寡“粉丝”活活看死呵呵。
那是一个缺失风度的时代，“为一个位子会施冷枪为一套房子会放冷箭为一个职称会使小坏为一次评奖会耍大赖为一个座位会大打出手”（大卫语）我仍是劝说帅哥美眉们，无妨读一读《魏晋风流》，看看什么才是实正的风度。
《魏晋风流》目次
阮籍：拆迁办主任
嵇康：最性感的铁匠
刘伶：酒杯上跳舞的神
王戎：那李子是苦的
向秀：向内秀仍是向外秀
山涛：传说中的老迈
阮咸：一头挺拔独行的猪
石崇：“奢”我其谁
王祥：“孝”傲江湖
羊祜：不完美就完蛋
杜预：不会骑马的将军
司马衷：蛤蟆喊声，公私合营
司马炎：羊车上的帝王
贾南风：丑并风流着
卫玠：十分美，十分脆
王济：十分美，十分嘴
潘安：十分美，十分功
裴楷：十分美，十分醒
桓温：不留芳千古便遗臭万年
陶渊明：饮他人的酒，让本身醒往吧
跋文：烹饪或者疑似烹饪
《魏晋风流》，“东方文史大讲坛”丛书之一。2007年8月第1版第1次印刷。订价19元。上海东方出书中心。责任编纂：潘灵剑
【做者简介】
姚展雄，笔名含展，别署抱散斋主，甜肃灵台人，青年做家，曾任西安《行为科学》《公共关系》、成都《商》杂志编纂部主任、《金泉钱币》总编纂。
用诗歌叩开缪斯的大门，以散文步进如歌的行板，主张以出生避世的思惟做进世的文章，迄今颁发各类做品100余万字，尤以散文、评论见长。
著有商旅陈述文学集《独步商坛》，散文漫笔集《坐听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