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工人退休年龄延滞上公卿大人巯》
世有老非有贵尊之处，衰不将暇年之养。偕子以劳役，挈孙以隶役。外夷未尝闻，华夏有所觐。譬上种种，国之所颁退休年龄延滞所成论也。
畴昔，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 国 老于右 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西胶。 故三皇差别法，五帝不重礼，然瞻老恤幼之仁行无废;抚寡振鳏之义举不停。古之四民士农工商。士以体政，农以农事，工以造造，商以货殖。惟工农取其本，士商延其末。今全国彝伦失统，太阿倒持，弃义取利，贱德贵势。故夫上品无冷门，下品无士子。刑不上医生，礼不下庶人。逐农弃耕以辟房产，士揲其赀也;诱工做赝以充实善，商谋其利也。是以耕夫逐以小惠，弃于畴亩，为虎做倀而不知。工仆取其微利，兴于伪赝，助纣为虐而非识。更者士赀积之厚者以贪，商利累之广者以诈。工巧之善者以伪，农散之久者以糜。风被九洲，氲弥四表。冰冻三天非一日之冷。水滴石穿，绳钜木断。全国流弊积之久矣!
甚至，体系体例有大，无能之辈以用;擢跋无方，有识之才以滞。乃以体庞其赀费亦为累;才湮其勋功亦不显。纨绔之子居于庙堂，富居二代，难彰十分之功;麾杰之士湮于江湖，穷孑一身，徒失殊异之能。是之，驽马被于文绣，食良菽而不克不及致千里;锦雉炫于丽翮，豢雕笼而非能凌百尺。耳目欲极声色之好;觜腹欲穷刍豢之味。夸权矜势，志淫身逸。养非所用，殆受其弊:用非所养，侔轶其利。权舆无为，继工人之隶役为期藉;司吏有诈，倾业坊之税赀以闕补。
至若，尧有九年之潦，汤有三年之旱。然内绝饥馑之患，外无疲乏之难。何也？体虑周而智备远矣!今文明肇启，风化泽被。王渥流远，执黄铖以斩虎，帝象清瞻，秉赤纛以歼蝇。然银蟾有亏，撮邦窜东海自卑而非仪;金瓯未固，群夷据西陲诈雄而不觐。
老聃: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德是以无德。时全国老养之赀待溃，邦国民保之造亟崩。官吏侈糜堕行于法造，役史亵渎渎职于政教。或依法骗保投契于医治之隙;或循规篡医投机于救护之蹊。良剂之方非施于内，庸医之术前导发轫于外。审鉴之司佚守于上，医保之吏悛教于下。兼之，民政赀补，克扣盘剥非至于处所;国卫量检，贱踏陵夷无视于摆布。故病罹以山，毁家纡难，无出此劫;苛政以虎，举国救弊，难为首端。老养亏空之赀，愈堵愈巨;劳保变革之造，愈演愈烈。
甚至，當下，颁新法，肇初造。延退休之龄以嗣，以老养少，不异割股疗饥;榨剩余之值以胤，逐本求末，无非饮鸠行渴。
呜唤，洎自周武革命，讫至戊戍变法。民国逊清，中华肇创。封建以湮，民主维始。西方工业盛炽，甚至东土本钱跹移。或圈地运动，或国营兼私。是以有凡勃伦慨"地痞为创造经济"之论;马克恩叹"工人被榨取价值"之言。西风以渐，大江东往，民主更迭，国建暨初，工农为本之大旨非弃;政革遽俊，阶级复加，士商为末之大旨有易。士宦以权利为荣，践绳墨于履下;农工以役隶蒙羞，饬薪金于囊中。商贾以财势称雄，据贵富于反掌。医教以履历见長，饬廉節于走丸。
孟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君者盂也，民者水也，盂圆水圆盂方水方;君者船也，民也水也。水能载船亦能覆船。暴以暴亡。是以周厉王酷刑奔彘;乱以乱殂，齐缗王庸以债台以高筑。故以高危者以倾，势大者以覆。得人心者得全国。
若夫，冠虽敝，必加于首，履虽新，必贯于足。何也？上下之分矣!是之老尊以处卑下，逆失其德;力溃以當任重，韪轶其仁。長幼未分，以乱其序，貴贱不彰，以败其廉。言曰:悲，莫过于国破;哀，莫过于心死。乱政扰民时久不啻国破;敝造坏生日旷譬如心死。心死国破，民恒亡矣!
故夫，日中而晷，月盈则亏。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天道忌盈，人道忌满。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以致臧文仲奉爰居无功以祀;卫懿公举玄鹤非勋以爵。叔向贺宣子于贫，原宪忧子贡于贵。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知与不知者也。
犹闻:欲木之长者，必固其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时工人役隶于耄耋之岁，仍力不辍行;官吏享乐于冠弁之暇，或思非朝上进步。无异涸其本，欲振其叶;塞其源，欲溯其流。皮之不存，毛将焉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斯，仆未尝闻也。
“盖世必有十分之人，然后有十分之事；有十分之事，然后有十分之功。秦人酷法，族不累世，周公造礼，胄嗣八百。 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行水，唯行能行寡行 。秦人不暇自哀，然后人哀亡,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察见渊鱼者不祥。或为全国，后裔，萬世计，谏之于巯。
書难尽意，非不固陋。报以拳拳，信亦有言。
瑯琊後學鄙人李生稽首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