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夫论》卷2务本诗解2遂道崇德孩童赤诚摄生顺志崇本抑末
题文诗：
夫教训者,以遂道术,而崇德义.今学问士,
好语虚无,之事争着,雕丽之文,以求见异,
于世世人,鲜识从而,高之此伤,道德之实,
而惑蒙夫,之大者也.诗赋所以,颂善丑德,
泄哀乐情,温雅广文,兴喻尽意.今赋颂徒,
苟为饶辩,屈蹇之辞,竞陈诬罔,无然之事,
以索见怪,于世愚夫,戆士从而,奇之此悖,
孩童之思,而长不诚,之言者也.能尽孝悌,
于父母正,闺门品行,认为列士.多务交游,
以结党助,偷世窃名,以取济渡,夸末之徒,
今乃从而,尚之此违,贞士之节,而眩世俗,
之心者也.摄生顺志,所认为孝,今人也多,
违志俭养,约生待末,末没之后,崇饬丧纪,
乃以言孝,盛飨宾旅,而以求名,诬善之徒,
从而称之,此乱孝悌,实行而误,后生之痛.
忠闲事君,信法理下,所以居官.今多奸谀,
以取媚君,挠法便佞,苟得之徒,从而贤之,
此灭贞良,之行而开,乱危之原;凡此五者,
外虽有振,贤才虚誉,内必有伤,道德至实.
此八者皆,衰世之务,闇君所固.虽未即于,
篡弒然亦,乱道渐来.本末动静,皆在于君,
非下民之,所能移也.随君之好,民固从利,
以生者也.是故务本,虽虚假人,则皆回本,
居末则虽,笃敬之人,皆就末也.且冻馁之,
所在民也,不能不往;温饱所在,不能不居.
故衰闇世,本末之失,其民未必,皆不肖也,
祸福所在,形式所迫,不能不然.明君莅国,
崇本抑末,遏乱危萌.治之危渐,不成不察.
【原文】
夫教训者，所以遂道术而崇德义也。今学问之士，好语虚无之事〔1〕，争着雕丽之文〔2〕，以求见异于世，品人鲜识〔3〕，从而高之〔4〕，此伤道德之实，而或蒙夫之大者也〔5〕。诗赋者，所以颂善丑之德〔6〕，泄哀乐之情也，故温雅以广文〔7〕，兴喻以尽意〔8〕。今赋颂之徒，苟为饶辩屈蹇之辞〔9〕，竞陈诬罔无然之事，以索见怪于世，愚夫戆士〔10〕，从而奇之，此悖孩童之思〔11〕，而长不诚之言者也〔12〕。尽孝悌于父母，正品行于闺门〔13〕，所认为列士也〔14〕。今多务交游以结党助，偷世窃名〔15〕以取济渡〔16〕，夸末之徒，从而尚之，此逼贞士之节〔17〕，而眩世俗之心者也〔18〕。摄生顺志，所认为孝也。〔19〕今多违志俭养，约生以待末〔20〕，末没之后，乃崇饬丧纪以言孝〔21〕，盛飨宾旅以求名〔22〕，诬善之徒〔23〕，从而称之，此乱孝悌之实行，而误后生之痛者也〔24〕。忠正以事君，信法以理下，所以居官也〔25〕。今多奸谀以取媚〔26〕，挠法以便佞〔27〕，苟得之徒〔28〕，从而贤之，此灭贞良之行〔29〕，而〔30〕开乱危之原者也〔31〕：五者，外虽有振〔32〕贤才之虚誉〔33〕，内有伤道德之至实。
【正文】
〔1〕汉书扬雄传赞：'桓谭曰：“昔老聃着虚无之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者，尚认为过于五经。”’
〔2〕后汉书樊宏后准传云：“儒者竞论浮丽。”
〔3〕“品人”犹言“世人”。晏子春秋外篇云：“今品人饰礼烦事，羡乐淫民，崇死以害生：三者，圣王之所禁也。”○铎按：说文：“品，寡庶也。”
〔4〕○铎按：“高”治要做“尚”，复下文。
〔5〕论权衡知篇云：“人未学问曰蒙。”“或”与“惑”通，程本做“惑”。○铎按：潜叹篇：“或君则否则”，亦以“或”为“惑”。
〔6〕周礼太师郑注：'“颂”之为言“诵”也，“容”也。’
〔7〕汉书扬雄传云：“司马相如做赋。甚弘丽温雅。”
〔8〕周礼太师注：“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
〔9〕“饶”疑“挠”之误。淮南子齐俗训云：“诋文者处烦挠认为慧，争为佹辩，久稽而不诀。”○铎按：“饶”当做“譊”。寡经音义二十引仓颉篇：“譊，讼声也。”“譊辩”二字平列。“屈蹇”犹“蹇食”，并双声。一切经音义引通俗文：“言欠亨利，谓之蹇食。”
〔10〕说文云：“戆，愚也。”淮南子畅谈训云：“愚夫憃妇”，高诱注：'“憃”亦“愚”，蒙昧之貌也。’“憃”与“戆”通。
〔11〕说文云：“誖，乱也。”或从心做“悖”。孟子云：“孩提之童。”
〔12〕韩非子难二云：“言语辨听之说不度于义者，必不诚之言也。”史记高祖纪云：“人乃以妪为不诚。”
〔13〕“尽”旧做“内”，据治要改。盐铁论孝养篇云：“闺门之内尽孝焉，闺门之外尽悌焉。”
〔14〕旧脱“为”字，“列”做“烈”，据治要补、改。○铎按：烈、列古或通用，韩策二：“乃其姊者亦列女也。”史记刺客传做“烈”。不改亦得。
〔15〕“世”治要做“势”。按管子牧民篇云：“盗取一世。”韩非子诡使篇云：“巧舌利辞，行奸轨以幸偷世者数御。”“世”字似不误。○铎按：治要做“势”，误。势、世声近多相乱，韩非子孤愤篇：“处势猥贱”，干道本“势”做“世”；盐铁论论儒篇：“无势位，舜、禹不克不及治万民”，一本“势”做“世”，是其例。
〔16〕“济渡”以渡水为喻。诗匏有苦叶毛传：“船子，船人，主济渡。”
〔17〕汉书匈奴传赞云：“城郭之固，无以异于贞士之约。”王先生云：'“逼”疑“违”。’
〔18〕“眩”旧做“衒”，据治要改。淮南子原道训高诱注：“眩，惑也。”
〔19〕礼记内则：'曾子曰：“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忠养之。”’孟子云：“曾子养曾皙，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余，必曰有。若曾子则可谓养志也。”
〔20〕韩诗别传一：'曾子曰：“窘其身而约其亲者，不成与语孝。”’
〔21〕礼记月令云：“饬丧纪。”文王世子郑注：'“纪”犹“事”也。’
〔22〕晋语云：“礼宾旅”，韦昭注：“旅，客也。”
〔23〕○铎按：易系辞下传：“诬善之人其辞游。”
〔24〕盐铁论散不敷篇云：“古者事生尽爱，送命尽哀，故圣报酬造节，非虚加之。此生不克不及致其爱敬，死以豪华相高，虽无哀戚之心，而厚葬重币者则称认为孝，显名立于世，荣耀着于俗。故百姓相慕效，至于发屋卖业。”群书治要载崔实政论云：“送末之家，亦无法度，至用檽梓黄肠，多埋宝货，烹牛做倡，高坟大寝。是可忍也，孰不成忍？而俗人多之，咸曰健子，全国仰慕，耻不相逮。念亲将末，无以奉遣，乃约其供养，豫修亡殁之备，老亲之饥冷，以事淫佚之华称。竭家尽业，甜心而不恨。”后汉书赵咨传云：“废事生而荣末亡，替所养而为厚葬，岂云圣人造礼之意乎？”意与此同。
〔25〕鲁语：'臧文仲曰：“居官者当事不出亡。”’
〔26〕昭七年左传云：“从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
〔27〕汉书酷吏宁成传云：“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论语云：“友便佞。”治要做“弄法以便己。”
〔28〕旧脱“徒”字。淮南子人闲训云：“忠臣事君也，计功而受赏，不为苟得。”缪称训云：“小人之处置也曰苟得，君子曰苟义。”○铎按：“徒”与“从”隶书形近而脱。北京藏书楼躲黄丕烈士礼居旧躲明刊本正做“苟得之徒，从而贤之”。
〔29〕史记秦始皇纪琅邪台刻石辞云：“奸邪不容，皆务贞良。”
〔30〕“而”字旧脱。
〔31〕旧脱“者”字，据治要补。
〔32〕“振”与“震”同。
〔33〕管子明法解云：“群臣以虚誉进其党。”
【原文】
凡此八者，皆衰世之务，而闇君之所固也〔一〕。虽未即于篡弒〔二〕，然亦乱道之渐来也。
【正文】
〔一〕荀子王霸篇云：“闇君势必急逐乐而缓治国。”孔安国论语注：“固，蔽也。”
〔二〕○铎按：宣元年公羊传注：“即，近也。”
【原文】
夫本末动静之争〔一〕，皆在于君，非下民之所能移也。夫民固随君之好〔二〕，从利以生者也〔三〕。是故务本则虽虚假之人皆回本，居末则虽笃敬之人〔四〕皆就末。且冻馁之所在，民不能不往也；温饱之所在，民不能不居也〔五〕。故衰闇之世，本末之人，未必贤不肖也〔六〕，祸福之所〔七〕，势不得无然尔。故明君莅国〔八〕，必崇本抑末〔九〕，以遏乱危之萌。此诚治之危渐〔一０〕，不成不察也。
【正文】
〔一〕易丰彖曰：“与时动静。”“争”疑“事”。○铎按：“争”犹“辨”。襄二十九年左传：“辩而不德。”杜注：'“辩”犹“争”也。’“辩”与“辨”同。
〔二〕管子法法篇云：“凡民从上也，不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铎按：韩非子二柄篇：“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外储说左上篇：“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是其事。
〔三〕商子君臣篇云：“臣闻道民之门，在上所先。故民可令农战，可令游宦，可令学问，在上所与。上以勋绩与则民战，上以诗、书与则民学问。民之于利也，若水于下也，四旁无择也。民徒能够得利而为之者。”此下旧有“故君子曰”一段，凡二百卅七字，今考定进遏利篇。
〔四〕论语云：“行笃敬。”
〔五〕论语云：“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往也。”盐铁论褒贤篇、论衡问孔篇、刺孟篇、高诱注吕氏春秋有度篇、后汉书陈蕃传“处”并做“居”。汉书叙传幽通赋云：“物有欲而不居兮，亦有恶而不避。”用论语文。抱朴子博喻篇亦云：“不以其道，则富贵不敷居。”
〔六〕○俞樾云：'“人”字乃“失”字之误，“贤”字乃“皆”字之误。言衰闇之世，本末之所以失者，未必皆不肖之故，乃为祸福所迫，不能不然也。’○铎按：如俞改，则与上文不响应。不成从。
〔七〕“所”下有脱字。
〔八〕晏子春秋谏下云：“莅国子民。”
〔九〕盐铁论本议篇云：“王者崇本退末。”
〔一０〕“治之危渐”当做“治乱之渐”。危、乱字形附近，又误倒“之”字于上也。○铎按：汪说近是。邵本改做“为治之渐”，不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