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老爷:
您好,我是前两天到您那里报到的阿谁教师。听此外鬼阐明天是我转世的日子,我想提早跟您打个招唤,看在我上辈子帮助过两个失学儿童的体面上,下辈子别让我当教师了。
既然组织上可以让我如斯快的投胎,阐明我当人时当的并非太赖,期看指导们在考虑我下辈子的活法时能体谅我一下。我宁可在那里给您端茶送水、说鬼话食鬼饭,也不情愿在往享受那份“崇高”了。
我实的做够了。您是不晓得那份儿苦哇,比做鬼难受多了。
做人时人们尊称我为“教师”,可还不如称唤我为“喊师”。我天天五点就得起来,我们镇上的鸡据说都是我闹醒的,因为那个,很多养鸡户都要告我,说我把母鸡的内排泄系统都给搞乱了。因为五点半要查抄学生的早操,我历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什麽?礼拜天?旁边的鬼都晓得礼拜天,可我历来就没呆过礼拜天,礼拜天我要补课,美其名曰加班,可加班费少得同情。多?大头鬼你说多?那是城里的教师,我给你算一下我的。拿晚自习来说吧,对了,我晚上还得看到九点半的自习,一节自习七非常钟,给一块五的补贴,一个小时才一块多钱。跟民工比强点儿,事实我们还有保险。
其实钱仍是次要的,奉献也是我们的本职,但阿谁功让人受不了。仍是拿晚自习说吧,两节自习是一百四非常钟,中间有非常钟的歇息时间,学校的茅厕加一块儿才二十个蹲位,全校有一千多人,挨个儿排得怎麽个排法?孩子们已经够难受了,我怎麽好意思跟他们往夺茅厕呢?只好忍着吧,忍得我如今都快练成“铁”肾“钢”门了,您说那是人受的功吗?做鬼的那两天可把我爽透了,不吃烟火食,不消上茅厕了。
其实上面的还能忍,最难忍的仍是没人把我们当人看。
不晓得哪几个同业(可能占总数的上万万分之一吧)强奸了女学生,全中国的男教师在一夕之间都成了色魔,连女同事都成了怪物。女学生绕着我们走,男学生对我们指指点点,家长天天送我们“白眼鱼”食。我是个近视眼,可我连眼镜都不敢戴,怕人家说我有色心。上课是最难受的时候,向前看吧,有人说我看上谁了;向上看吧,有人说我心虚;闭着眼吧,有人说我在想美事。您说我怎么办?旁边看我写信的小鬼曲偷着乐呢,可说心里话,就我们那个工做强度,即便有“色心”又有“色胆”,可我们有那份气力吗?
牛头鬼正读阳世的报纸,说哪个教师把学生打了。我好羡慕那位同业,有那么大的力度,因为据我领会的数百平方公里之内,只要学生打教师的。可只要有有一个打学生的教师,全中国的教师就都成“武师”了,但没办法,人们喜欢如许的新闻。如今的学生都欠好管,法令全学的“门儿清”,日常平凡不消说打学生,就是不经意斜视一下谁他都敢到教诲局告我“鄙视”学生。打?下辈子托生一个地痞倒有可能。
哎,学生出了事全世界声讨,教师出了事一个做主的也没有,校长就是社会贤能的“小辈”,成天被唤来唤往。世上的话都被家长说尽了,你实行程度教诲少留功课,他们怪你耽搁了学生;你补课多留功课,他们说你加重学生承担。我们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查了一下本身的阴曹档案,我上辈子没做过啥缺德事,可我才四十岁就一身病了,连神经都虚弱了。要实做过贪官也行,那辈子那么早死也知足,因为什么福都享受过了。可我连屁大的官儿也没做过,就早早的“夭折”了,要晓得四十岁还属于“青年”哪。
听小鬼儿说您明天接见我,要找我谈话,我事先写了那封信,乞求您看在我同情早死的份儿上,称心我的要求。
此致鬼界最最高尚的敬礼
一个深夜看自习回家没戴眼镜失慎摔进沟中摔死的教师鬼
辛中苦
猴年马月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