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啦哈,是东北人对长在动物关节上逐个块骨头的称唤。每当杀猪宰羊后,大人们总会把那块骨头剔出来,洗净,留给孩子们做玩具。更好的是羊嘎啦哈,小而圆,易于挠拿。猪嘎啦哈相对就有些大,想想肥肥的猪腿吧……有些人家还会用红漆把嘎啦哈涂成红色,看上往更喜气。嘎啦哈是女孩子的玩具。冬天里外面是满天风雪,坐在家里的热炕头上,和相好的蜜斯妹们chua(三声)嘎啦哈,满屋子是欢声笑语,加上嘎啦哈互相碰碰的洪亮的“咯啦咯啦”的声音,在大人们眼里,是一种幸福的气象。玩嘎啦哈,也是让女孩儿练就一双巧手的游戏。将一枚或几枚嘎啦哈向空中抛起,趁它落下来的空隙,把炕上的嘎啦哈一把挠起来,再把落下来的一路接住,需要眼手共同默契,眼疾手快才行。还有良多弄法,但那时我太小,也记不太多了。但嘎啦哈给我带来的快乐,让我记忆犹新,如今有时食羊腿时,我偶尔还会在发现嘎啦哈时兴奋地尖喊起来,让整个饭馆都吓一跳。
农家女儿的游戏,还有一种是弹杏核儿。家里杏树上的果实下来了,食完了杏肉,留下杏核儿,攒多了,就能够和小伙伴们一路玩往了。杏核儿要小小的圆鼓鼓的更好,能够两三小我一路玩儿。一只手在背后挑好几个杏核儿,然后一路伸到面前,张开手,看看每人出了几个,然后把各人出的都放在一路,出的最多的先弹,弹法是把杏核儿合在手里先扭捏一下,再哗啦一下扔在地上,散落成一小堆儿,选两个间隔附近的,用手指在中间齐截下,拇指食指勾在一路,悄悄弹出,弹出往的阿谁杏核儿碰上被对准的另一个,就算胜利,就赢回一个杏核,再陆续弹。假设没弹上,或者划线的时候碰动了杏核儿,就算失败,换人弹。那个游戏,是小姑娘们更爱玩的游戏之一,大树荫下、房山头里,一群小姑娘伏在地上,一个个翘着兰花指,在地上划来划往的,也是一景。
东北有一怪,喊养活孩子吊起来,那说得吓人,其实是一种很浪漫的抚育小孩儿的办法。家家户户那时候城市有一个小悠车,有的仍是祖传几代的。悠车的外形象小船一样,两端是圆形的,有些翘,象船帮儿一样的四面,有的还描有各类把戏、吉利图案,既起到粉饰感化,又有驱邪逃难的祝愿,两端各有两个环,拴上粗麻绳,吊在房梁上,悠车里面展上小被子,放上小枕头,初生的小孩儿放在里边,用手一推,悠车就会摇啊摇的,让婴儿在里面甜甜美美地睡着,就象睡在妈妈的怀里一样。悠车的两根吊绳中间,还能够拴点儿小铃铛、小玩物来吸引孩子的视线,逗孩子玩儿。悠车摇摆起来,顶上是麻绳与房梁磨擦产生的“吱纽纽”的声音,中间是铃铛的“叮叮当”声音,旁边是摇悠车的人轻声的哄逗,里面有时是孩子熟悉睡的唤吸声,有时是孩子高兴的咯咯的笑声。创造悠车的人,实是个既有生活,又有爱心的人。悠车,既解放了妈妈,能够没必要老是抱着哄孩子,能够倒出手来忙点此外活计,又安抚了娃娃,摇扭捏晃中让娃娃觉得到大人的照抚。一个小悠车,带来的欢乐太多太多了。几人就在那悠车里长大,又在那悠车里养大了本身的儿孙。
纳鞋底儿,是农村妇女们终年的重要工做。姑娘们出嫁前必修的一课,就是纳鞋底儿、做鞋子。那时农家生齿多,最多的人家可能会老小十几口人,一年四时穿的鞋子,都要做主妇的手工做出来。日常平凡的破衣布头,都要攒起来,用打好的浆糊,把洗净晒干的布展平,糊在一块木板上,根据需要,一层一层地粘在一路,等干了,就是“咯被儿”,假设是用来做鞋面儿的,那最上面一层要用标致点儿的整块儿的布,花布的给女孩儿,男孩儿的一般都是黑青色的布。做鞋底儿的,只要打厚些就行了。每个主妇城市留用各类尺寸的鞋样儿,外形也纷歧样,有的是鞋底的外形,有的是鞋面儿的外形。可能也是有时髦格式的吧,但更低最少,冬天和炎天的鞋样儿得区别开来。炎天的是敞口单鞋,冬天的高帮儿棉鞋。谁家的媳妇儿画的一手好鞋样儿,全村子的妇女们城市往求她。还要自家搓麻绳。家家户户都得拨出来一块儿地种麻,到秋天打下来,抽出原麻,一团团乱糟糟地,让主妇们拿往搓麻绳。她们有一种东西,把理出来的麻分红两股后,中间收开,下面再垂上一块动物的腿骨,手一拨,滴溜溜地转起来,上面的麻绳就拧成一根了。也有单纯用手搓的,把两股麻分隔,放在掌心或大腿大,向着一个标的目的搓,渐次下往,就会搓出一根根麻绳来,一边搓,一边向两股麻里面填续新麻,麻绳就会不断搓到老长老长的。有了那些工具,才算是具备了做鞋子的根本素材,然后就是纳鞋底儿了。纳鞋底儿那工做,费事的很。打好的“咯被儿”,按鞋底的样子剪下来,还得细心地在边沿粘上白布条儿,然后一层层摞在一路,一针一针地从上纳到下。鞋底儿要很厚才气禁磨耐用,所以通俗的针是不克不及扎透的,得用锥子,用力地扎过往,锥子头上带着一个小豁口,麻绳就在那个小豁口上绕一下,从那一面带到那一面。一双鞋底儿纳下来,实是得千针万线的功夫。所以农妇们无论走到哪儿,都得随身带着纳了一半儿的鞋底儿,田间地头,说话唠嗑,啥时候都到手不失闲儿地纳呀纳呀地,有时候家人都睡觉了,她们还要在昏黄的灯光下不断地纳着鞋底儿,要否则,到了季节,孩子大人们的脚上就没得换了。我小时候往舅外氏,舅妈就经常贪黑纳鞋底儿,我都睡一觉儿了,还会被她扯麻绳时“吱吱”的响声喊醒。有的妇人手巧心灵,鞋底儿上的针脚会排成各类图样儿,那也是把那种萎燥的工做,溶进了丰富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感情。每个主妇的手上,除了日常劳做的踪迹,也少不了因为纳鞋底儿磨出的老茧、扎出的锥子眼儿……鞋底儿纳好,再绱上做好的鞋面儿,一双暂新的鞋子就胜利了。有的鞋面儿上,还会有绣上往的各类图案,那样的鞋子,几乎是一件工艺品了。手工做的鞋子,适脚养脚,炎天排汗,冬天保热。后来有了塑料底儿,农妇们也就很少纳鞋底儿做鞋了,到最初来,日子好过了,手做的鞋子,也就从人们的生活中逐步消逝了。女孩儿们没必要再学如许手艺,也不愁嫁不出往了。
从chua嘎啦哈、弹杏核,到摇悠车、纳鞋底儿,一代一代农家女儿就如许走过一生。在家做闺女时是父母的宝,出嫁做了媳妇,就立即要成为一家的主力。大大都的农家女儿,不会往读太多的书。在没完没了的农事中,她们的青春韶华渐渐地酿成汗水溜走,可能会有磨难和艰苦,但她们却无怨无悔,在对家庭和丈夫、孩子的付出中,收成着她们的幸福。
简单的幸福,往往是实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