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谷百合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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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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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谷百合白如雪

   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而过,光滑的石头于此中清洗着昔日的浮华,偶尔一两只鸟儿轻贴其上,看着顽皮的小鱼儿优哉悠哉。蜂蝶不远万里而来,只因那里情况清幽。一大片的野百合,绽放着如雪一样的白花。一株翠绿的芭蕉树,挂着一串绿绿的果,末端是一个淡红淡红的蕾。芭蕉树下,坐着一位黑发如云白衣素裙的姑娘,她姣好的脸庞埋在怀中,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不时轻叹一声,引来一片蜂蝶的惊栗。

    她倾听着那早晨的露滴之音,倾听着小溪与石头的咕咕唧唧,倾听着鸟儿与天空的窃窃低言。她昂首,于是看见标致的蜂蝶在百合丛中若何愉快地摘蜜,温和的阳光若何轻洒在小溪上。

    一滴清清新爽的露水快速滑过芭蕉叶,挂在她的眼睫毛上,她合上眼睛,露水在她的眸子中扩散,她看见了她钟情的人携剑款款而至……

    “白姑娘,你有什么话问我?”突然,一位带着粗重语气的人,呈现在她面前。此人身上血迹斑斑,脸上现出一条深深的血口子,手中一把大砍刀仍不竭的滴着血。

    白姑娘淡然地看了看面前人,柔声问:“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然后又把头埋在怀中,期看能听到她想听到的动静。

    “那独孤松,呸,不要提他了,那混蛋又蛊惑了别的一个姑娘在花天酒地了!白姑娘,你忘了他吧。我已为你驰驱了五年,大小战斗数千场,大砍刀也已换了十五柄,莫非我陈铁那份心,姑娘还没理睬得?姑娘,你忘了那混蛋吧。”陈铁跺着脚说,脚下一片泥已深陷三尺。

    白姑娘轻叹一声,把头埋得更深。

    陈铁仰天长啸,挥刀指天,说:“老天,人人都说你公允,可你那里公允,白姑娘为那混蛋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一点也不上心,你假设是公允的,那请你把那混蛋带来让白姑娘看看!你只是一个怯夫!我陈铁比你有用!但那份心意顶屁用,还不及你动一个手指头!好,既然我始末不克不及为白姑娘办成工作,那我只要亲身来问你一个大白!”陈铁把刀陡地转向本身的脖子,声音仍在空直达悠,身首已异处,砸在葱葱的野百合上,鲜血染红了旁边的白花。

    白姑娘惨然看着陈铁的尸首,不远处一场刀光剑影的战斗又起头了。她苦笑着。那五年来,她走遍了大江南北,如许的排场看了一场又一场,面前为了能与她说一句话而战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有时,她想那是何必呢?但只一闪而过,她期看着那汉子的动静,而她周遭的蜂蝶照旧为摘得百合花蜜,而不吝付出他们的生命。

    白姑娘昂首看着芭蕉蕾,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气象。那时,她在洛阳城内一间有名的脂香楼里,夜夜为她而逐价的商贾王公不可胜数。有一晚,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令郎携剑而来,她被他那诱人的风度感动了,那一种惶恐的心绪是她几年来不断盼愿的。

    她急不及待的约见那位令郎,在心里她是多么怕失往了他。

    那位令郎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独孤松。

    独孤松出手阔绰,问姑姑娘喊什么名字。

    姑娘答,白如雪。

    雪白的手臂,雪白的衣裙,独孤松说,人如其名。

    然后独孤松对她温香软语,解开了她雪白的衣裙,露出她那雪白的胴体,几年来,她便等着那么一个汉子!

    一个月的云里雾里,她享受着仙人一样的生活。她决定从良,可是独孤松却如鬼怪一样消逝了。

    往日的山盟海誓都如风一样消逝。她不甜心,她必然要问一个大白。

    物换星移,她觉得她是为他而保存。

    五年来,她从北至南,从东至西,诲人不倦的问独孤松在哪。无数的江湖剑客得知如许一个如花姑娘的呈现,自立了端方,规定与姑娘说一句话,必需在战胜十位仇敌之后。假设不幸致残或灭亡,只怪本身武艺无能。

    桃花开,桃花落;红日升,红日落;已记不清几江湖中报酬能与她谈一句话而灭亡;已记不清几江湖中报酬了筹办她的答复而灭亡。而她照旧诲人不倦的问面前人: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

    “白姑娘,我们又碰头了,你还要问阿谁问题吗?”面前呈现一位翩翩令郎,几滴血液在他的红袍上,需认真留意才气发现。

    白如雪眼睛中闪过一丝的怜意,但随即回复了淡然,问:“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白姑娘,我张红酒为刺探那混蛋的动静,连我的妹妹也搭上了。可他骗了我,他骗了我!在途中,他乘夜溜走了。”张红酒似乎非常愤怒,长剑骤伸,芭蕉蕾应声而下。还没让果蕾下地,他陆续挥剑,整个果蕾转眼间已成碎片,如一场花雨自空中渐渐而降。

    白如雪身处花雨之中,可她埋头在怀中,对面前美景,一点也不关心,她又活在她的回忆里了。

    张红酒长叹一声,旁边一株干萎的柳树颤索索抖下几片干皮,他复身又回战斗之中。

    五年来,张红酒手中的剑已杀了数百人,为的是答复白如雪那原封不动的问题。张红酒一点也不悔,他喜欢那女人,情愿为那女人而死。她在等独孤松,张红酒在等她,当然在等白如雪的何行一个张红酒,但张红酒相信,那世上没有一小我比他更爱白如雪了,他对她的爱,以至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他以至把本身的妹妹做了诱饵,为的是能让独孤松来与白如雪见一面,可惜失败了。

    张红酒有时静下心想一想,他所做的一切值吗?为了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值吗?他有时想那是值的,有时想那是不值的。所有那些答复,当他得知白如雪又呈现在某地时,都消逝了。他想听她的声音,想看她的脸容。

    剑伸剑退,血飞血落,面前又有十个痴心不改者陈尸地上。

    张红酒漠然一笑,没有什么愧疚,说不定下一刻钟,陈尸地上的即是本身。

    “白姑娘,你问吧。”张红酒一小步一小步挪至白如雪身前,他想让那一段标致处长一点,能多一秒钟享受此中的温馨。他每次都妄想着白如雪对他说:“张令郎,我不等那独孤松了,我被你的诚心感动,那一世,我跟了你。”恰是为着那一美妙的愿看,张红酒不吝留下一身伤疤。

    白如雪把头从怀中抽出,鬓发稍乱,问:“张令郎,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然后她张大眼睛,细心倾听对方的答复,希望对方对她说:“白姑娘,我碰见独孤松了,他说他十分顾虑你,为你已消瘦了两圈。”然而她听到的谜底让她失看了。她把头又埋在怀中。

    张红酒说:“白姑娘,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莫非不及那混蛋对你的一夜欢娱?”张红酒听得白如雪悄悄哼出的一声叹气,心碎了,复身又回到战斗之中。

    溪水叮咚,日夜轻吟,无忧无悔。

    白如雪惨然看着小溪,问人何时能与小溪一样愉快。

    张红酒又来了,用衣襟把脸庞盖了,露出一双眼睛。他的脸庞被划出三道口子,他怕吓着白如雪。

    “白姑娘,你问吧。”张红酒如一个热诚的佛家门生,期待得道高僧对他的训诫。

    “张令郎,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白如雪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幽幽的问。

    “白姑娘,我没有那混蛋的动静了,我不屑与那种人交往的,也不会为你而刺探那人的动静了。那小我是地痞、恶棍、江湖有名的浪子。他是不克不及付托末生的。我说,白姑娘,你醒醒吧。”张红酒哈腰剑挑面前土,土壤四溅,花香充满,转眼已呈现了一个长坑,飘着淡淡的土壤芳香。

    白如雪把头又埋在怀中,说:“张令郎,莫为了我而拼生拼死了,我不是你可付托末生的女人。”张红酒长啸三声,说:“我面相已破,以后即便获得白姑娘的芳心,又何以对伊人。罢罢罢,芳心难料,鬼域路近,我张红酒鬼门关中等白姑娘。”说完后,长剑对喉,血如泉涌,尸仆坑中。

    战斗又起。

    太阳渐已西沉,白如雪仍如一朵静静的野百合,坐在芭蕉树下,不知何时绽放,却把一群蜂蝶饿死了。

    最初一个能站着在她面前的汉子,用剑支持着身体,说:“白姑娘,你问吧。”“你有独孤松的动静吗?”白如雪悄悄的问。

    “白姑娘,很对不起,我没有独孤松的动静。我刘双对不起你,可你晓得我有多喜欢你!自从三年前,我在长安城内与你相逢,深深为你的美貌感动,于是整整跟随了你三年,期间,我被逐出了华山派,我失往了我的未婚妻,可那一切,我都在所不吝,只要你跟我,可你老是对我冷嘲热讽,心中只要那混蛋,我的心有多痛!我付出太多,却未见一丝一毫的回报。我不甜心,我不甜心,白姑娘,我不甜心!”刘双说着说着,目露凶光,一步一步走近白如雪,喘气声越来越大,他等得好苦,他不想等了,他如今无论若何也要得到面前人。

    白如雪惨然面临刘双的迫近,她动也不想动。

    天空中突然冲下一只鸟,爪子如钩,溪水荡漾,又回复了平静,只是一条优哉悠哉的小鱼已消逝在溪水之中了。

    刘双的喘气声如犁了十亩田的水牛一样急促,离白如雪只要三尺之远了。

    白如雪神气冷漠,黑发如云,白衣素裙,完全一块未经雕琢的璧玉,此情此景,他蓦然惊呆。他若何忍心损害她呢?

    刘双纵声长笑,说:“羞愧啊,羞愧啊!无耻啊,无耻啊!我刘双一世英雄,差点学了那混蛋独孤松。白姑娘,把你吓着了。”言罢,挥剑自裁,尸仆地上。

    大地一片静穆。

    残阳如血,和风轻拂。

    白如雪仍把头埋在怀中,她仍在回忆着她与独孤松那一段仙人般的日子。

    然后她站曲了身子,把陈铁、刘双的尸体叠在张红酒的尸体上,给他们掩了土,在上面栽种了百合花。

    他们为她而死,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移步至战场。数百条尸体,死状纷歧,恐惧狰狞,他们大多竟然连与白如雪谈一句话的时机也没有。

    他们死了,有价值?仍是没有价值?谁晓得。过了今夜,明天又是那一个早晨。

    白如雪凄然苦笑。

    万籁无声,幽谷独哭。

    白如雪伸出玉手,渐渐挈动着尸体,很快用尸体拼成的一个心形图案已跃然进目。白如雪已记不清那是她第几回干那种事了,归正她已对此很纯熟了。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固然她一点武功也没有。

    血液洒遍周遭,有的还兀安适尸体中流出。

    一群一群的鸟儿在空中飞过,吱喳之声挡了落日的部门余光。

    白如雪伸出柔嫩的手指在尸体中摘集血液,把血液涂抹在胸前衣服上,转眼一个红红的心形图案已闪现面前。白如雪垂头看着那图案,默不作声,那心即是她的心,她记不清已画了几个。

    她把衣服脱了下来,挂在那株干萎柳树的枝头上。衣服随风而动,发哀怨的叹气之声白如雪走在小溪旁,清澈的溪水流淌着一道浅红的血线。她捧起一汪水,一缕血液在此中荡漾,她垂头把水全数吸进口里,有苦涩味。舌尖轻推,全吞下肚子里,她似乎听到那水颠末本身食道时的酣畅嗟叹。

    她等的人始末没有来,等她的人却一个一个为她而死。

    她爱的人始末没有来,爱她的人却一个一个为她而死。

    野百合颠末一天的踩踏,一片狼藉;清澈的小溪目击了一天的战斗,眼中流下一行血泪;鸟儿回家,蜂蝶遁踪;一个用尸体拼成的心形图案在落日中,显得凄美;一件挂在干萎柳树枝上用血涂了一个心形图案的白衣,在晚风中飘摇;一个仍然在等她的汉子的人儿,茫然地坐在溪水之中,任鱼儿轻吮她的肌肤。

    如一株涧边幽草,她袅袅婷婷地从小溪中站起,上了岸,落日挽着她长长的影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长叹一声,消逝在地平线下。

    凌扬于2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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