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王子与公主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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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凉皮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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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数学家华罗庚在英国偶遇武侠小说做家梁羽生,其时华刚看完梁的《云海玉弓缘》,说在他看来武侠小说就是成年人的童话。从此,成人的童话成了武侠小说的标签。把成人的童话写好也不是件随便的工作。上个世纪90年代,梁羽生、金庸、古龙、温瑞安被誉为武侠做家界的“四大天王”。后来又多了个黄易,故圈内有“金梁温古黄,武侠万古长”之说。

  武侠小说除了武与侠,当然还得有恋爱。令狐冲的恋爱之路过分坎坷,乔峰与阿墨、南霁云与夏凌霜的恋爱过分哀痛,张丹枫与云蕾的恋爱不断为人称道。但最唯美纯净的恋爱,在梁羽生笔下的《冰川天女传》里,那是一场成人版的王子与公主的恋爱。

  男配角唐经天身世名门,父亲是天山派掌门唐晓澜,母亲是江湖三女侠中的冯瑛。再往上逃溯,唐晓澜其实是康熙皇帝的私生子,能够说唐经天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女配角冰川天女桂冰娥祖父是天山七剑之一的桂仲明,祖母是才女冒浣莲,父亲桂华生昔时以一敌二,惜败于唐晓澜冯瑛剑下,遂远走异域,得遇尼泊尔的华玉公主。桂冰娥就是桂华生与华玉公主之女。所以那场恋爱里,不存在傻小子郭靖逆袭白富美黄蓉,而是实正的门当户对。

  从表面上看,唐经天与桂冰娥都是颜值担任。书中描写唐经天“手持玉萧,腰悬长剑,更显得丰神俊秀”“一身白色衣裳,在月光之下,更显得潇洒出尘,一双明如冰镜的眼睛……”。描述桂冰娥“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端的是绝世容颜”“青山眉黛,素里红妆,雪映仙姿,更显得风华绝代”“姿容淡雅,令人一见就起了一种飘飘出尘的觉得,几疑是素娥青女,飘落人世”“容光迫人,不成仰视,气宇高华,令人慑服。嘴角的浅笑好像幽谷百合,清雅绝俗”。梁羽生笔下塑造了无数的美女,但梁迷公认桂冰娥最美,没有之一,在她身上仙子与女王的气量实现了完美同一。

  梁羽生善写明士型人物,所以他笔下的唐经天不单身负天山绝学,且文摘过人。唐、桂初碰头时,唐经天面临冰宫的美景,做了许多对联,颇有几分贾宝玉大看园试才题对额的味道。只不外唐的对联处处映射桂的孤高与孤单,他做联曰:“冰川映月嫦娥下,天女飞花骚客来”,巧妙地把冰川天女的名字嵌进联中,微微流露出本身慕名而来之意。他借给桂冰娥的侍女做嵌名联曰:“月色无痕,绿窗墨户年年绕;仙姝有恨,碧海彼苍夜夜心”,用月中嫦娥暗讽桂高屋建瓴的孤单。面临武功文摘俱佳的小唐同窗,天女焉得不动心?所以在唐桂二人比剑之前,桂冰娥不断在弹奏诗经周南中的汉广:南有乔木,不成休思,汉有游女,不成求思。而唐经天则以诗经秦风里的蒹葭相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面临冰宫佳人,琴箫相和,书中写:唐经天笑道:“冰川伴奏琴声妙,但愿人世剑气消。姑娘弹得好琴几乎令我忘了比剑之事了。”因为桂冰娥的拘谨,也为了剧情的开展,所以剑仍是要比的。就在唐桂二人约定在冰峰下比剑之时,遭遇了地震,剑没有比成,天女却被迫分开了高屋建瓴的冰宫,走进了尘世间。一见钟情、末老冰宫绝非梁羽生本意,梁羽生的家国情怀需要唐桂联袂行走江湖,需要他们在斗争中生长、在斗争中加深领会增进豪情。

  在搀扶帮助唐经天夺得金本巴瓶、二人合力赶走云灵子夫妇后,冰川天女道:“那两个贼人偷听我的琴声,固然削了他们的刀兵和头发,尚未消我心中之愤。”唐经天道:“世上好邪之辈比他们可恶的多的是。你哪能时常跟他们生气。”歇了一歇,微浅笑道:“你抚琴就只许我来听么?可惜我不是伯牙,不知琴心何处?”冰川天女面上一红,啐道:“谁为你抚琴来了?你还要不要与我比剑?”不断以来,武侠迷多认为金庸笔下恋爱醇厚而强烈热闹,好比赵敏请张无忌在大都的小酒馆里饮酒的桥段,张无忌饮沾着赵敏唇脂的杯中残酒时,“不由心中一荡”“心神不由有些异样”。而梁羽生的文字清丽脱俗,高雅斯文,略有点曲高和寡,但仅就那段而言,小唐同窗委婉而逼真的撩法,比起赵敏也不遑多让。

  就在两人的豪情渐进佳境之际,遭遇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在桂冰娥被唐经天的阿姨把玩簸弄、唐经天与表妹切切私语被碰见后,桂冰娥斗气不睬唐。唐经天一宿未睡,不断在桂的帐篷外游移安步。待听到桂回绝唐伴同进川的动静后,呆若木鸡,如痴似傻。书中写:唐经天凄然苦笑,不答幽萍的话,自顾自的吟道:“如斯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那个情节与后来桂冰娥抱着受伤的唐经天泪水涟涟以及烤肉给唐食的情节,被梁迷评为冰川天女传全书中最唯美的两个桥段。

  面临唐经天的热诚和痴情,两人世的小风波渐渐消失。但是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迫近。因为昔时桂华生惜败于唐晓澜冯瑛的天山剑法之下,所以桂冰娥对天山派不无芥蒂。在与唐经天母亲冯瑛的一场交锋后,桂冰娥愤然分开。而且碰着了身怀特技同样英挺俊秀的毒手疯丐金世遗,在金世遗的锐意挑唆之下,特殊是目击了唐经天与邹绛霞月下漫步的情景后,更是悲伤欲绝,唐桂两人的豪情碰着了史无前例的危机。

  在桂冰娥伯父冒川生的结缘大会上,两人方得碰头独处。书中描写:唐经天叹口气道:“冰娥姐姐,你还恨我么?”冰川天女道:“你我有什么牵扯,我好端端恨你做什么?”唐经天道:“如斯说来,你仍是恨我了。不管你怎么恨我也好,我老是驰念着你。”冰川天女忽地幽幽说道:“只怕见了妹妹,又忘了姐姐了。”唐经天那才晓得她是思疑本身和邹绛霞的工作,笑道:“她仍是一个孩子呢。那时我在她家里养伤一事委婉的阐了然一遍,乘机剖明本身的心曲,说得极是温存诚挚。热诚是最罕见的操行,当唐经天曲抒胸臆说出“不管你怎么恨我也好,我老是驰念着你”,其意拳拳,其情切切,读到那里,读者理应松一口气,所有的误会都是细枝小节,两人当可心领神会再无嫌猜了。从此以后,无论是瀚海大漠,仍是塞外雪峰,对二人来说,都不外是轻怜蜜爱、春光旖旎。

  后面的故事就简单了,两人从川西到西躲再到中尼鸿沟,揭露了印度的阴谋,化解了尼泊尔与中国的鸿沟纠纷,最初隐居念青唐古拉山的冰宫,过起了幸福的生活,最初还有了爱的结晶——他们的孩子喊唐嘉源。那已是后话了。

  《冰川天女传》在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其实不算最超卓,它上承《七剑下天山》《江湖三女侠》,下接《云海玉弓缘》《冰河洗剑录》,仅就人物描绘而论,远没有《云海玉弓缘》中金世遗、厉胜男那么深入,从影响上讲也没有《萍踪侠影》及张丹枫的影响那么大。从艺术价值上讲,《冰川天女传》行文略嫌冗杂挈沓——那是梁羽生长篇小说的通病,矛盾抵触不敷猛烈,逊色于其四大短篇(《飞凤潜龙》《还剑奇情录》《塞外奇侠传》《冰魄寒光剑》)。但是,读者却对唐经天、桂冰娥不惜赞誉,究其原因,次要是梁羽生给我们描画了一段成人版的王子与公主的恋爱,让成人的童话唯美纯净如斯,让我们相信,有一种豪情喊恋爱值得往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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