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茶品茗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一小我的静谧,两小我的良知,都是快乐,十分中国味。
炎天,用绢囊拆一撮碧螺春,黄昏搁在将开未开的荷花心里,第二天早晨拿出冲泡,清香淡远;秋天,用一块纱布,包一勺龙井,挂在盛开的木樨之间,四五个小时后取下,滚水冲过,浓香沉郁。以至有人将一袋茶隔夜系于稻花丛中,多么田园诗意。
和伴侣两小我坐在那里,泡一大壶君山银针,茶叶一根根松针似地竖立在水中,挤挤挨挨又有条不紊,人就不随便相处得那么密切又有致。
也有破例,有时候两小我看茶也会看半天。我和伴侣都不年轻了,又履历了一些事,话就少了许多。
茶香一层层沉淀下来,在热热的平静中我们只悄悄说:“吃茶品茗。”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再见已难。
茶倒七分,留三分做情面,你是我的知音,知音渐成绝响。只是我们还记得阿谁冷雨溟蒙的冬天,君天银针留在唇间的清香与握在手中的温热。
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是伴侣的安抚,也是茶的缘分,强求不得。
情到深处人孤单。
一杯茶的孤单,不管外表上有几“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热闹,骨子里却一点一点凉下往。茶是越泡越淡的,水也是越泡越凉的。看尽一生风和月,孤单的生命就有一份静美。
谁谓茶苦,其甜如荠。因为懂得,所以慈善,所以苦中也会有一丝甜的味道浮动。
如今,我多么期看本身是一杯冲泡过的茶或茶叶,安然伸展在杯底。植、摘、焙、烹,历尽煎熬后,半杯残茶,且来浇花吧。我尽了我的天职,剩下的与我无关。
茶冷言尽。茶叶的青碧,茶树的碧绿,清茶的甜醇,都成了记忆。如今,谁还能再握一杯热梦,重返枝头,做一枚鲜嫩的茶叶,在滚水中绽出最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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