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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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凉皮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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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梁实秋《饮酒》一文中说,菜根谭所谓“花看半开,酒饮微醺”的兴趣,才是最令人低徊的境域。

  低徊,意即眷恋,无尽的回味,此种境域,好像闲人吃茶品茗,须得在竹屋蓬窗下,须得心境澄明,细细品尝,方能品出平平里的好。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寥寥八字,看似纯朴无华,实则蕴含了无限佳趣。

  清人赵翼云:“随手写来,不使一典,不着一字,而情味悠然,低徊不尽。”

  所谓大雅天成,说的即是那一句了,不消字雕句琢,不消错彩镂金,太绚烂反而弄巧成拙,不如素笔勾描,再施以淡彩,更见简约与素美。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清浅进画的意境,只是读着,已觉诗韵悠然,浅浅的,醒了。

  【二】

  凌晨四五点,下了雨,纤细的雨丝儿沁着朝晨的凉意飘进屋子里,人在极浅极浅的梦中醒来,不消睁开眼,凝思细听细雨淅淅沥沥打在梧桐叶上,萧索凄迷。

  雨停时,披衣起身,翻开门,雨水洗过的空气劈面而来,透着油腻的草木芬芳,深深吸一口,非分特别清新干净。

  走过的巷子,没有人声喧闹,也没有鸡喊狗吠。四野一片静寂,尚覆盖在欲晓未晓的薄薄天色里,而村庄,熟睡未醒,发出静谧匀长的唤吸。

  成串成串晶莹透亮的水珠挂在枝叶上,风是淘气的孩子,一吹过便掠下一串清润的珠儿,洒在人的身上,透着薄薄的凉。

  伸手欲拂往素衣上的水痕,却突然闻声轻微的一声、两声响,自横斜逸出的花枝上传来,略微婉妙。

  凝望着面前的一朵花,由内而外,悄悄拆开,花瓣缓缓绽放,露出一点嫩黄嫩黄的蕊,清丽颜色,掩映在苍绿翠绿嫩绿之间,更见委婉典雅。

  深深厚醒在那唯好意境里,远想二八青春的女子欣欣然拈一枝半开的花俯首自簪,不定如何婉约如何韵致。

  韶华未老,看花未全开,如许的际遇怕是不成多得,若是赶上了,无妨静下心来,听听花拆,那样的音韵,幽微而美妙。

  【三】

  农忙事后,人闲下来了,心也闲下来了,日子反倒显得冗长寥寂,无妨邀三五老友,好好聚聚。

  炒几个家常小菜,摆上两坛子木樨酒,不敷烈,但胜在进口醇浓,芳香四溢,带有清甜清甜的木樨香。

  饮酒,食菜,三两句话语,闲闲淡淡,疏疏朗朗,说的无非是农家乐事,亦有蟋蟀唧唧的清唱当了盛夏抒情的布景音乐,听来尤显欢畅。

  它们亦在欢聚罢?啃着鲜嫩的草根与花瓣,露珠还未上桌,否则定铺开肚皮饮个酣醉——不醒不回,露珠是人世至味啊,清,且凉,且芬芳,易醒。

  院子里的栀子素素地开了,雪魄冰花凉气清,一朵一朵,盛满了清润幽凉的月光,风一吹,便倾倒,一盏一盏的清与凉落在身上,沾着花的香。

  酒坛见底时,已是浅醒微醺,而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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