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 庐州月》
曾照赴功名,今照独行。庐州桥上月无声。
夜重乌篷红药叹,难赋密意。
冷水玉光盈,梨雪凉轻。伊人渐往幽香停。
难过萧郎赊月泪,凝痛成冰。
那阕《浪淘沙 庐州月》上阕多化用姜夔《扬州慢》的文句,下阕中的“萧郎”取“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典故。有一点颇为可惜,就是“梨雪凉轻”一句,本做“梨雪输冷”。原句状写月光冷更佳,可惜“冷”字为仄韵,不合词谱,只好忍痛弃之,换成状写梨花的“梨雪凉轻”。
不断以来,都很喜欢古典诗词中的明月意象,那可能和我小时候老是趴在窗台上看月亮的履历有关。最早晓得的有关月亮的神话传说,当然是嫦娥奔月。那时月亮在我的心中就成了浪漫神异的代名词,我经常想象着月宫中的嫦娥是多么仙姿超脱,玉兔是如何柔顺心爱,木樨树是多么色莹香馥。
后来渐渐接触了古典诗词,对月更为偏心。诗人笔下的月,或莹透皎洁,或昏冷黯冷,大多带着一种清凉婉丽的美。我独一晓得的带有豪宕色彩的诗句,是出自屈原的《离骚》——前看舒使前驱兮,后飞廉使奔属。(不要认为我把屈老夫子的诗全读了,我也只是晓得有限的几句罢了,因为每看一句都得跟着一大堆注解,其实是提不起兴致来。)那句话中的“看舒”就是月亮的别称,句中所指为月神,阿谁“飞廉”指的是风神。可能意思是说诗人在天上自在地飞翔,有月神在前为他引路,风神在后跟从守护。那是多么的自在浪漫,实钦佩屈原的想象力。当然,那也没从底子上跳脱清凉的美感。
不外有一点我不断很在意,不像古文化中的其它意象根本带有固定的豪情色彩,如柳絮代表离愁,杜鹃代表楚切。月亮的豪情色彩却是不固定的,圆明时,可喜乐;缺黯时,可悲愁。有时以至会交错运用。我想那可能和明月自己就是改变的事物有关。
初听许嵩的《庐州月》,天经地义地把那首歌里的明月回为了悲愁一类。
复听之后,悲愁的觉得不改,欲下笔时,却不知从何写起。
不断认为,生离之与死别,当稍逊一筹。可听罢那曲《庐州月》,方知生离之痛不输死别。
只因,那生离不如那死别之痛单纯,层层叠覆,丝丝交错,混缠成一个难解的乱结。
我寄愁心与明月——叹起相思
故事的起头,并没有一字与月,可是那字句里,我却清楚地看到了天上的明月一轮。
贫时月明叹烛黯,凿壁投光,苦读空负身边人;
达时月黯叹烛明,红袖添香,闲读却忆小娇娘。
功成名就,谁家红袖不相怜?可是心中所系,并不是面前的红袖,而是远方的青梅。
同样明月,时差别,地差别,境差别,人差别。
空叹月色黯,方知相思浓。
太白笔下月色随风,能将离愁寄良知,现在能否能寄往相思无限?
或许那相思里带了几分乡愁,因为那庐州月中的庐州,是歌中须眉的家乡,也是许嵩家乡的古称。
只是,人们对故土的思念,往往离不开那里悬念的人。
波心荡,冷月无声——伤爱分别
旧地重游,桥边红药一丛,天边冷月无声。
姜夔的《扬州慢》中,更爱“冷月”“红药”两句。
非同白石对时事的忧愤,小资如我,想到的却是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美女何处教吹箫?”(见文后小注)
冷月无声,美女何处?
夜重乌篷,离殇暗痛。
佛家有云:人生有八苦。
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分别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寡生难逃,成佛即可解脱。
但是,世上有几人能到达如斯境域?
冷月无声,清凉的不是那月色,而是心中凄苦;沉寂的也不是月华,而是那分别的人。
普通如我们,那爱分别,是永久也堪不破的伤痛。
月有阴晴圆缺——恨求不得
释教八苦中,不断觉得最标致也最可怕的,就是那求不得。
故人相逢说告别,其时只道是通俗。
罗敷已做别人妇,还君明珠是萧郎。
就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离合悲欢,告别岂非通俗事?
所以年少轻狂时,总认为阿谁人会为本身痴痴地等,却不知流光蹉跎了韶华,也蹉跎了人心。
一回首间,阿谁人的身边,已经有了他人。
故土的月光下,不复昔时的,岂行是容颜?
在我的想象中,再次告别,月当正圆。正合东坡那句“不该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
于是想到纳兰容若别的的两句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伊人独往,留下的,是昔时爱令媛而轻一笑的悔憾。
每小我都想保留最后的美妙,然而光阴从不断留,老是在不知不觉中偷换了流年。一如那天边的月,一年十二缺的遗憾,不会因为人们的等待而改动。
忍不住想起了陆游与唐婉。
一曲《钗头凤》,留给我们的是刹那凄美,留给当事人的是一生的痛。
那世上有太多的事物,无论我们若何固执,最末仍是得不到。
赊月做泪 凝痛成冰
一句“流不出昔时泪光”,幽幽地为故事画下一个完全却不完美的句点。
更爱此句。
相思,离伤,悔憾,那冗杂的痛,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痛到深处不复泪,只因恨焰焚泪干。
于是,赊月做泪。
只是,那借来的眼泪,却不复昔时灼烫。
光如和玉莹,色胜梨花凉。
清凉,莹冷,流到腮边,流进心底。
于是,凝痛成冰,一生不融。
小注:
白石:词人姜夔号白石。
美女何处教吹箫:杜诗原意为“老伴侣(指韩绰)你在何处教美人吹箫?”那里变友报酬美人,只取怀人之意。
题外话:刚刚得知许嵩公布不再在新浪博客上发文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事实,当初我是因为许嵩才往申请了新浪的博客。不外,那也没什么,只要许嵩快乐,也就够了。赋七绝一首,赠许嵩聊表安抚。
《七绝 感新浪事》
曾叹清溪绕岳灵,微澜几许润峦青。
无故风过起新浪,波浅何能没远嵩。
——写于2010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