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单狼精
第一次碰见师父,他说:“改邪归正,登时成佛”。我信了,成果老道的宝剑穿过了我的身体。
后来听师父说,佛都生活在西天。
第二次碰见师父,他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信了,上岸之后我迷路了。
身在苦海,还晓得要找个岸,可上了岸,我不知该到哪里往,也不知想要些什么。
突然发现,本来我的快乐与哀痛,只在苦海中才有。
于是我又跳回了苦海。后来听师父说,是我机缘未到。
师父是个很有些神通的工具,搞不清他是不是人,但他必定还不是神。
神我见过良多,他们大多站在云端,很能拆的样子,而师父每次和我说话时都不拆。
师父说的话一贯有理,所以他说的我都信。
第一次碰见师父时,我已经变幻人形了,阿谁收了良多财帛的老道,很有些手段,与我斗了两天两夜。
在他的宝剑刺进我身体的一瞬,他和他的剑突然化为了灰烬。
师父说那一刻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老道再杀我,他即是妖魔。
师父还说,我虽是个狼精,但颇有些慧根,很能够度一度。
我却不太情愿,因为师父说跟他混是要食素的。
我问他要到哪往,他说佛都在西天,他想往看看。
传闻西天那破处所的人也都挺能拆的,我脾性欠好,就没跟他往。
第二次碰见师父时,他已经从西天回来了,他说有个喊如来的老头收他做了门徒。
我问他西天好吗,他只是笑。
他问我:“你情愿落发吗”
我问他:“什么是家”
他说:“就是你不肯分开的处所”
我问他:“那为什么要出呢”
他说如来老头说要无欲无求,方得正果,而家就是欲求的来源。
我问他:“正果是什么,比羊还好食吗”
师父又笑了,说:“可能吧”。
羊,他没食过。
我问他还往哪,他说有些事想不太通,要到尘世再转转。
此次我想和他一路往,他却不让。他说我杀气太重,要我到大漠往静修。
还说山里伙食太好,我胖了许多,应该往大漠多看看光景,挺好的。
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师父了。
到大漠找我的阿谁佛喊金蝉,是如来的二门徒。他说他是回来度我的,要我放下固执跟他走。
我问他:“回来度我算不算固执”
他笑了,笑得很有点像师父。
他说西天挺好的,没有饥饿,没有苦恼,没有惧怕,没有哀痛。
我问他:“西天有羊吗”
他说有的,有良多,白的、黑的都有。
我问他:“好食吗”
他就走了。
师父说我该到大漠静修,可没说该修多久,也不知师父的事想通了没有。
每当落日斜下或皓月当空,我总喜欢对着世间的标的目的长啸,那曾经是我独一的消遣。
后来,时代朝上进步了,我偶尔也上上彀,聊聊天,但照旧没有再碰见师父。
梦里也没有……
山中无甲子,冷尽不知年。
看长河红日升起落降,牧家炊烟聚离合散,师父照旧没有回来。
昔时师父喊我到大漠静修,说我杀气太重了,我问师父什么是杀气?他说你那两眼绿光就是杀气。
到了大漠我才晓得其实师父冤枉我了,那是饥饿。
师父又说到了大漠要好好参禅,得悟大道。
我在大漠找到很多工具,兔子、水还有大道。
我不断觉得兔子的味道仍是不如羊,但师父说过不克不及生别离心,所以我也就对峙着适应了。
但是大道却不像师父说的一旦找到就能成正果,因为大道发现后不久就会被黄沙掩藏,等再找到时已经不是本来的大道了。
我又搞不清师父要我找的到底是哪条大道,只好不断地在黄沙中驰驱,好在大漠里兔子和水都很多。
禅我还没有找到,当初应该好好问问阿谁金蝉的,他的名字里既然带个禅字,应该会晓得的多点吧。
但传闻他和师父已经进进什么所谓的涅槃了,
似乎离我很远远的样子,也不知是几万里,仍是几辈子……
大漠比山里要清苦的多,好在除了食饭都是一样的孤单。
大漠方一日,世间已千年,也许大漠没有禅吧,我决定出往找找。
在尘凡游荡了些日子,未曾想却巧遇了师父,我问他不是进涅槃了吗,涅槃到底是个啥工具?
师父说,涅槃是一个姿势,摆在那里给后人崇敬的。
他带佛法到尘凡中偷欢买笑来了,我和他说我在大漠找到良多大道,不知走哪条才好,师父笑了。
我说以后仍是跟着师父混日子吧,师父不附和,他说你自走你的。
我又问他禅在哪里,他说各处都是,我说你指一个给我看看,师父笑着说本身拣往。
我说:“什么破师父,有羊不让我食让我到大漠食兔子;有大道不告诉我走哪条;各处是禅也不指给我看;没事还不上电话,瞎进什么涅槃”
师父又笑了,说我的道不是你的道,你说你该走哪条?
各处是禅但是你的境域不到,指给你也是视而不见,平添苦恼。
你自参你的禅,你自走你的道。
师父又走了,让我陆续轮回六道,说我另有宿债未了,他还说其实尘凡挺好的,有羊食,有人可度,还能够逃欢买笑,乐得逍远。
我是一头很随和的狼,又一贯听师父的话,既然师父让我自走我的道,无妨就再走一遭。
或是轮回炼法,或是安适逍远,且往一行,人世间总比山巅、大漠多些欢笑。
况且尘凡本不目生,若不是前次阿谁老道的多管闲事,我也未必会碰着师父,那就更不会回深山、进大漠参悟什么大道。
师父说尘凡是我的出处也是我的回处,轮回本就是个圈套。
也罢,也罢,尘凡不知能否如故,狼爷却又来了。
再次变幻人形,几吸收了些前次的教训,没敢再做美男,而是做了一个身段稳重、边幅谦虚的胖子。
当然一副掩藏鄙陋、略显气量的眼镜是必不成少的。前次变幻若不是过于玉树临风、风度招摇,也不至被富家蜜斯朝思暮想,也不至被她老爹雇请老道,险些难逃。
况且此次狼已差别,得遇师父之后,虽未曾悟透禅机,也算得半个僧人,又一想已然毛茸茸的那么久了,不如此次就有样学样,做个光头吧。
于是,在我做出决定的第二天,一所坐落在某省会的高校里,便多了一个通俗的不克不及再通俗的胖子,独一有些耀眼的就是那锃明刷亮的一颗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