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沙漠上 沙漠很宽广 如今没有水 有过往的河床
我爬到边墙上 边墙还很长 有人把画 刻在石头上
————张楚《西出阳关》
电视上,超女张美娜一脸民族歌手的绚烂笑脸,出人意表地唱起了《钟鼓楼》:“我的家,就在——”,台下高举撑持口号的fans们一如既往地用她的名字造造出振聋发聩的噪声。我不太确定她能否有意像十二年前红磡的何勇一样在歌中插了同样的一句话“今天的钟鼓楼,跟以前的纷歧样。”也不太清晰她能否晓得“李素丽标致吗”的故事?只是当评委面临她繁冗痴肥的服拆夸奖道“让我想起了94年那场演唱会”时,我很想朋克式地问候他一句:“你食了吗!”
必需认可,我对中国摇滚乐的熟悉,假设把拿《一无所有》当西冬风听的时间除往,得不断推延到《无地自容》和《梦回唐朝》,和那时良多初中生一样,虽然以至底子没弄清hard rock和heavy metal算不算个正式的词,那两盒磁带仍然在单放机里播放了不下百次,歌词本也很快摩挲得实的像刚出土的唐朝文物。我是个很诚恳的孩子,小处所的诚恳孩子,从没有妄想过本身会抱着吉他批着长发在舞台上活蹦乱跳,但我确实为音响喇叭里传出来的窦唯和丁武沉迷,那种硬朗的唱腔和灿艳的solo是和小虎队完全差别的魔力,以致于我时常哼着“Don`t break my heart”背着书包自认为无比背叛地走在下学的路上。应该提到的是,那两盘磁带出格是唐朝在家里听是绝不敢放很大音量的,不然会和我其时喜欢的michael jackson一样被父母视做妖孽当场拿下。
高中时,我有一个国产随身听,可能几十元那种,因为耳塞量量欠好经常坏掉,所以会为了它节约晚饭钱往小摊上购置两、三元的劣量耳塞,对于上个把月以庇护恶性轮回的持续性。不外我的狭隘其实不障碍那时的中国摇滚进进了短暂的黄金期间,大量的乐队、大量的合集蛊惑着我口袋里羞怯的零花钱,还好,“常识产权”那个术语在阿谁年代要么不存在要么是个屁,大街边四处可见摆着五音不全的“双卡音箱”一边开足音量播放菜市场音乐一边喊卖两元钱一盒盗版带的路边摊,固然那种盗版带造造得相当差劲,播放出来的效果远逊于现在的许多手机铃声,歌单的印刷量量比学校的油印卷子好不了几,但事实能够找到一些本身想要的名字:张楚、何勇、轮回、郑均、鲍家街43号、中国火、红星一号。。。。。。我想,70年代后期出生的人是个迫切要力量和精神收柱的群体,89年的时候他们还小却一路陷进了之后的苍茫,但他们有意无意地觅觅着,在高中的卧室里,他们已经血脉喷张地跟着《中国能够说不》,煞有其事地传播诺查丹码斯的预言,象张楚一样高声地合唱:“蚂蚁蚂蚁,蚂蚁没问题。。。。。。”,那一切,恍若昨日。
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崔健,但是因为他过分普通的边幅和发型,我以至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不晓得他是个摇滚人,《一无所有》在我心里的概念和《黄土高坡》没有任何区别。和鲁迅关于我类似的是,固然之前毫无兴致,在大学里,我却醍醐灌顶般地地热爱起崔健来。那时我的小我HIFI已经换成了姐姐送的进口aiwa随身听,它轻松地令王勇在雪地上撒泼似的古筝足够悦耳,但我愈加崇敬于崔健的词,以致于偏执地认为《一块红布》不克不及像把刀子往吻谁的肺的话,那人多半是稚嫩且心智不全。。。。。。
世纪之交,所有大学生都能随便接触到大量的打口带,收集时代也悄悄降临,gunsroses和oasis已经是很熟悉的名字,唐朝在张炬往世后也毕竟推出了《演义》,他们用“送别”向过往告别,也许我也一样。。。。。。
电视上,正在PK的超女胡灵向每一位投撑持票的评审深深地鞠躬,我不怀好意地测度着她做秀的心态,在我眼里,十几年过往了,红磡演唱会上身着海军蓝条衫,佩戴红领巾,帅气的何勇念着“三弦吹奏,何玉生,我的父亲”的鞠躬仍然是最热诚和令人冲动的一幕,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浮肿得有些变形。
中国摇滚二十周年纪念,贫瘠的摇滚圈照旧乏力,沉寂的窦唯烧了车,左小咒骂躲在某处低声的呢喃,上《时代》封面的是李宇春,《音像世界》不知被什么杂志取而代之,我的电脑正在播放的是Lacrimosa或者Radiohead。。。。。。关于张楚们,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虽然我曾经如斯热爱他们,如今我有本身的工做,而何勇和张楚却在靠伴侣的接济过活,无论若何,我始末尊崇那些才调横溢的歌者,那些毫无所惧的北京杂种,就像张楚的歌:“有人把画,刻在石头上”,而那画面,却是我本身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