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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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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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留地里

  覃炜明

  自留地,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呈现在南方农村的一个耕地利用概念。那时候农村贯彻“以粮为纲”方针,消费队的水田,大面积种植水稻,也通过修建水库,劈山造田,千方百计扩展水稻种植面积。在如许的大布景下,我的老家农村,不晓得是出于下层干部的创造,仍是上边有政策容许,别离推行了一段期间的自留地政策。大致做法是,消费队在称心水稻种植面积以后,分配一小部门水田(或者相对缺水的旱田)给社员家庭,容许那些家庭在自留地里种植本身需要的其他做物。

  我家分得的自留地,大约有一分(非常为一亩),在一个喊拉山口的处所。拉山口离家不远,至多也就一里路,但是要把种植农做物的每一担大粪、肥料挑到那里,也是需要消耗很多体力的。

  那时候,母亲因为患上了希罕的病,一只脚大,一只脚小,不克不及够参与消费队劳动。但是因为我们兄弟都参与了消费队的副业组——上山钩松脂,而二叔做为队长,消费队有大量的工做需要他安放协调,因为如许,操弄自留地里的做物的工做,就天然落到了原来就病恹恹的母亲的身上。所以说起自留地,我起首在脑海里浮现的是母亲在那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好几次,我从三角面(地名)钩松脂回家,正好赶上母亲也从自留地回家。看她挑着粪桶,粪桶里插着一大扎芋苗,扁担上或者扣着一把菜豆。母亲困难地挪动脚步,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我接过母亲挑着的粪桶,说:妈,那么辛勤,何必呢?母亲说:“我不辛勤,你们都食什么菜啊?”说完,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自留地的记忆,天然和母亲的记忆码在一路了。母亲在自留地里,种了一些芋苗、菜豆、茄瓜、黄瓜之类。一分地的处所,密密麻麻长着七八种做物,需要天天浇水,隔两三天浇粪。浇水能够就近到田里取水,浇粪,就要从村里的粪坑担过往。我估量,假设将一分地全数浇粪一次,至少要三四担粪水。实不成想象,体弱多病的母亲,在自留地里到底流了几汗水?

  那时候,自留地种植什么做物,是根据家庭需要而种植的。我家自留地抉择种植芋苗,那并非为了单单食芋头,而是为了天天可以拔一些芋苗,做为猪菜。那时候每个家庭都几乎养猪,猪菜的欠缺是很普及的现象。在自留地种一些芋头,天天拔芋苗喂猪。芋苗摘回来,要切成一寸半寸长短(我们喊铛潲草),放米,拌米糠,煮成猪食,就成为天天日常。而要芋苗生长得快,独一的办法是多施肥。

  也有一些人家,没有养猪,或者猪只还小,食不了太多芋苗,他们就会把芋苗当做菜餸。将芋苗往丝,切成一节一节,在烧开的水里,碌一会,然后捞起,在镬里放油、放盐、放蒜子,先炒,后煮烂,就成了一碟鲜煮芋苗。鲜煮芋苗也算好食,但是良多芋苗食了会引起喉头发痒,手挠不到,指摸不着,十分难受。

  芋苗也能够晒成芋苗干,以至做成腌芋苗(我们乡间土话喊“唤哈渣”)。酸芋苗都腌在密封的菜塔(腌酸菜的瓮)里。炎天食粥,把手伸到菜塔里,挠一把腌芋苗,放在碟子,不消煮热,就如许佐着食粥,有一种特殊味道。过往农村有一个笑话,人们把回家食粥,设定法式为——回家、屙尿、洗手、挠酸菜,有人把那个法式改为——回家、洗手、屙尿,挠酸菜,白叟考我们:如许的法式捞出来的酸菜,你是不是敢食?我们都大笑。

  芋苗种植,需要抉择丰裕,一头有明显芋芽的芋籽。芋籽埋到地里,期待芋芽长出新苗。阿谁时候,埋到地里的芋籽,没有长芽的别的一半,我们喊芋笃,经常会被切出来,煮了填肚子。切了芋笃,也不会影响芋苗的生长。如许处置,留种和饱腹两不误,算起来也是农人的一个创造。

  我家自留地,除了种芋头,也套种大量菜豆。估量是母亲专心用力,我家自留地的菜豆,长得很粗、很长。大的,似乎小手指,长的,有一尺多。一条一条,挂在豆枝上,蔚为壮看。往看外婆的时候,母亲总会摘大大一把菜豆,拆在布袋里,带给外婆。有时候,以至晓得有人往贺村(外婆家),也会摘一把菜豆,喊人带过往。

  能够说,不断到如今,我都没有见过像母亲亲手种植出来的那一种长得特殊肥硕的菜豆了。我估量母亲所以专心种那些菜豆,一是考虑菜豆除了做菜,也能够果腹,那时候食的稀粥,没有几个米粒,食的菜里,有了菜豆,就能够果腹饱腹。第二,我觉得,母亲必定是晓得,那时候食油奇缺,用青菜做餸,需要用很多油,而煮菜豆,少放油以至不放油,都能够煮出可口的菜餸。

  至于菜豆的种植,和所有的豆类种植一样,春天到来,在地里挖一个窝,碎土,放一点草木灰,然后撒下种子,浇水,期待抽芽……差别的是,菜豆长熬起来以后,要在地里要加插一排一排的豆枝,让菜豆攀爬。炎天看自留地,除了发现母亲忙碌的身影,也能够看到一排一排豆枝上挂着的一条一条菜豆!

  自留地里,也种植茄瓜、黄瓜。那时候的茄瓜,味道很涩,需要切开以后,放在水里浸泡,然后反频频复,搓往水分,才气食用。煮茄瓜特殊耗油,油放少了,煮出来的茄瓜其实不好食。所以母亲煮茄瓜的时候,经常会多放一些花生油。我看着肉痛,会把已经下了镬的花生油又舀一点起来。母亲说:要放足油,否则很难食,何况你们都长身体。不断以来,我们煮茄瓜,都喜欢放蒜子、放豆豉,如今,更喜欢放良多的猪油。

  至于自留地种出来的黄瓜,大大都是生食。钩松脂回来,看到菜篮里有黄瓜,就会拔断,蘸一点生盐,当做甘旨生果,嚓嚓嚓嚓,咬起来。那时候的黄瓜,一头苦,一头甜,食的时候,尽量制止食到苦的那一头,那一部门。

  母亲在自留地种植芋头、菜豆、茄瓜的同时,也会间种一些生姜。不外母亲种姜,似乎不太在乎姜根的收成。她更喜欢摘摘姜苗——把姜根和姜苗一路拔回来,切得碎碎的,放盐油豆豉,煮熟,喊姜苗豆豉,食粥的时候,少少姜苗豆豉,能够佐一大碗粥。以至很长时间,我们家杀鸡、杀鸭,煮盐酒、调料,也会加上一些姜苗豆豉。那种食法,可能也属于吾家祖传。

  自留地那个概念,淡出农家生活已经良多年了。跟着大集体的闭幕,包产到户,曾经是我家自留地的那一片拉山口的地盘,不晓得已经分到了谁家?我更不晓得后来那一小块地盘上都栽种过什么做物?不外不断到如今,我回家往,有有时机进山的时候,仍然会情不自禁地自留地往那一个标的目的凝看。因为那里,曾经留下了我母亲忙碌的身影,还有岁月留下的那些永久不会磨灭的瓜瓜豆豆的记忆。

  202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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