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心头血, 一盏销魂灯
点灯一盏,可了心愿。
心愿若了,折寿十年,
你可情愿?
? ? 丰坡村本是个陈旧的小村子,离县城五六里路,住着七八户打猎营生的猎户,很是萧条。那几日突然来了个二十明年的美妇人,拿一锭银子买了寡妇李嫂家的宅子,也就几日功夫,那宅子拾掇成了展子,做起了营生,挂起了招牌,取名,销魂殿。
? ? 那名字取的蹊跷,那妇人也不露面,红木大门全日关的死死的,却其实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村子里的妇人们茶余饭后叽叽喳喳议论,也试过敲门打个招唤,可并没有人回应。只听与她见过面的李嫂神神异秘道,那妇人容貌反常妖美,不似常人,名喊凤姑,身上偷着一股子邪气,各人仍是离远些好。村子里人的固然越来越猎奇,不晓得里面做的是何买卖,却闻李嫂那话,再也不敢靠近。
曲到有一天,不知从何处来了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带着个小丫鬟,跪倒在销魂殿门外。那女子穿着华贵,容貌秀美,一看即是大户人家的蜜斯,只是脸上挂着愁苦的神采,不言不语,只不断的流泪。有好意妇人劝慰,说那销魂殿许久无人回应,也许凤姑早就出远门了。那女子摇摇头,照旧跪着不愿起身。妇人只好叹气回家,不在劝。
薄暮,那红木大门毕竟缓缓开了,走出一位美艳的女子,身姿婀娜,着紫色云罗长裙,墨唇轻启,“姑娘可是有心愿?”
那姑娘见着女子,泪如雨下,“世人有云,如有未了心事,可求销魂灯一盏。此灯一点,可见想见之人一面。”
凤姑轻笑一声,“你可知那销魂灯的端方?”
姑娘像是下了决心,一字一句道:“一碗心头血,一盏销魂灯。点灯一盏,可了心愿。心愿若了,折寿十年。小女子甜愿……”声音固然轻巧,却透着一股凄凉和无法。
凤姑称心的点点头,扶起那女子,“随我来。”
进了屋,凤姑给女子沏了杯香茗,在屋内点了熏香,淡淡的说,“有何心愿,逐个道来吧。”
女子点点头,缓缓的讲起了本身的故事。
她本名刘香儿,是江南一殷商之女。江南本是鱼米之乡,衣食充足,刘香儿从小父慈母爱,人也温存贤淑,原来日子过的无忧无虑。
三年前,爹爹托人给她带回一尾鲜红的锦鲤,让她养在荷花池解闷。那锦鲤鳞片丰裕,红的通透,刘香儿喜欢极了,日日围在荷花池看着它戏水,逗它玩耍,与它说些女儿家的心事。那锦鲤也似乎有灵性,下人们喂食,它不睬不理,只要见到刘香儿才反常欢腾,在水里摆着尾巴游来游往,似乎非常兴奋。
有一天,刘香儿在水边玩耍时不小心跌落下往,丫鬟们却不会水,急的四处找人唤救,刘香儿被水呛的难受,不住的扑腾,恍惚之中却被什么工具托起了身子,送到岸边。等丫鬟们找人来之时,刘香儿平稳无恙的躺在岸边,瑟瑟发抖。
下人们见蜜斯落水时一个个心轰动魄,生怕因没有赐顾帮衬好蜜斯受责罚,现在见她平稳无恙,登时松了口气,赶紧将她送回房间,也无人多想不会水的蜜斯是怎么一小我爬上岸的。
刘香儿惊吓过度,魂不守舍,饮了些姜汤便沉沉睡往。
三更醒来,见一红衣须眉立于床前,那须眉容貌反常俊美,体态高峻。
刘香儿见汉子双眉如修竹,双目乌黑如墨玉,正温存的看着本身,情愫渐生,娇嗔道,“令郎是何人?为何深夜呈现在小女子闺房之内?”
须眉淡淡一笑,“小生姓李,乃是管家李伯的私生子,现在暂住贵府,见蜜斯落水轻率出手相救,却稳定露面,因而进夜才特意前来探看。”
刘香儿本是闺阁蜜斯,虽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当,但毕竟是未颠末人事的姑娘,现在听须眉那么说,晓得他是本身的拯救恩人,哪里还有不安心,满心都是感恩,娇羞的低下头。
须眉握住她的双手,热诚道,“小生敬慕蜜斯已久,却因身份低位不敢提亲,不知蜜斯可愿与我一路,双宿双栖?”
刘香儿神色绯红,默默点了点头。
自此,每到进夜,李郎便呈现,两人你侬我侬,饮酒弄月,好不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刘香儿渐渐的患上了一种怪病。身上奇痒不行,生出红色斑块。她父亲请了数位名医,可照旧无人能治。眼看本身身体一天比一天丑恶,刘香儿心如死灰,一进夜便将房门锁死,再也不愿见李郎一面。
后来不知从哪来跑来个疯僧人,自称能治好刘香儿的病。刘老爷大喜,说只要治好女儿的病,情愿将家产分他一半。老僧人却回绝了,说只要那荷花池的锦鲤。刘老爷命人捉了那锦鲤,交给老僧人。
老僧人将锦鲤拆进竹篮,来到刘香儿床前,见本来娇美的女子现在满身红疮,面目狰狞,不由的叹了口气。转过甚对着竹篮道,“你可愿救她?”
那锦鲤似是听的懂,拼命摆动尾巴,圆圆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那眼泪落到地上,竟酿成了一颗圆润的珠子。
老僧人又叹气一声,问那锦鲤,“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你不悔?”
锦鲤突然启齿道,“只要她好,我无悔。”
刘香儿服了那珍珠,红疮神异般的消逝了,容貌竟也比本来娇美,世人喜不自胜,那老僧人却静静的走了。
刘香儿认为病好了,毕竟和情郎双宿双栖了,可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再也没见过李郎。她四处探听,可底子就没有人听过那小我。他就像是历来没有呈现过的人一样。
她茶饭不思,全日以泪洗面。刘老爷愁云满面,派人找到老僧人,想治治女儿的心病。老僧人却说,想了蜜斯的心愿,唯有销魂灯。
凤姑从盒子里拿出一盏白玉做的灯,那灯反常精巧,满身通透,中间却并没有灯炷,只要一锋利的倒刺。见女子骇怪,凤姑笑道,“那即是销魂灯。只是要点那灯,便要用你的心头血了。”
刘香儿点点头,“我筹办好了。”
凤姑拿起销魂灯,口中念念有词,悄悄刺了下她的胸口。只见血缓缓流进灯底,整个灯一会儿酿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在暗中之中发出妖异的红光,她胸口起头猛烈的痛,在一片红光之中,昏了过往。
恍惚之中,李郎竟然实的呈现了。仍是那俊美的容貌,一身红衣妖艳反常。刘香儿悲喜交加,扑上前去抱住他哭道:“李郎,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李郎温存的抚摩着她的叹气一声,“我即是那你养的锦鲤。日日和你玩耍,便倾慕于你。可人妖本不成接近,我喜欢你,却害你生了大病,现在散尽修为才气救你,固然是命,可我无悔。”
刘香儿那下大白过来,却又不管掉臂抱紧他,“你救了我两次,管你是人是妖,我都要与你一路。”
李郎苦笑,“我现在只剩那一丝精元,只靠销魂灯才气凝聚一次,灯灭魂散,你不应如斯傻,为了见我,折寿十年。”
突然,红光一灭,李郎消逝了。
刘香儿像被扯往了魂,一动不动。
凤姑将那酿成黑色的销魂灯拆进匣子,转向刘香儿,“你心愿可了?”
刘香儿痴痴的盯着空气,咬着嘴唇吐出两个字,“已了。”
凤姑拿出笔,写了一行小字放进拆销魂灯的匣子,
“人妖殊途,罕见无悔。实心难觅,反常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