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捻着胡子滚滚不停讲到了水浒传的第几章,路边的小孩又吵闹着要食糖,老旧的收音机突然卡壳在搞笑的处所,折子戏又委婉了谁的唱腔,唱断几人柔肠。我在老街的拐角不经意碰见了旧光阴。
岁月班驳了故宅的老墙,落叶扭转着要把手轻放,我不小心打翻了盛满工夫的砚台,浓墨衬着平静的回廊,阳光落笔在雕花的窗,故事里的墨客和蜜斯相遇在西厢,写一段千古绝恋供人传唱,佳人与才子相约在书房,又续了几句浪漫的诗行。我却单独上了酒坊,屋里屋外溢满了酒香,拾过酒坛,木碗里斟满树下漏过的夕阳。
不寒而栗被夹在书里的信件仍是有了褶皱,相框里照片已经在渐渐老往的光阴里泛黄,曾经与本身在心里说好要铭刻的片段,也只剩了些无法拼集的碎片。或许不行一次的想象,假设当初的我多一点顽强,结局又会不会纷歧样。我心里有一座城平稳沉睡在梦境,拆着那些放不下的过往,刚强站在原地等你回头看,时而细细的痛苦悲伤提醒我曾受过的伤,提醒我那些回忆不会被时间安葬,下个拐角我会在碰见谁在街边徘徊?
陌头卖煎饼的阿婆声声吆饮着,脱手把炉子烧得更旺,卖糖葫芦的大爷笑眯眯从谁的手中接过银两,平话人醒木一拍又是一句说来话长,薄暮有炊烟打着滚儿从屋顶上溜出来,被风一吹就迫不得已的飘散,小孩游玩打闹逃逐着落日。
女人坐在门口不断张看,总也盼不到从远方回家食饭的郎,教书先生的戒尺打在手心一声脆响,却没教会我若何往遗忘,于是我带着回忆丢失标的目的,毕竟走丢在你眉宇间的年少轻狂。旧光阴里的老街人来人往,老街的你,可仍是昔时的容貌?
或许还能看见街边卖字的墨客又提笔写下一句“生平不会相思,”即便一笔一划都是缠绵,我也没了心思再往细细翻看。或许街尾的令郎仍是调笑搭讪,折扇轻晃,我却淡然走过,拆做懂得了情面薄凉。于是清楚仍是与你相遇的老街,我却绝口再不提起曾经有过的悲喜。
桃树高过了东墙,老街又溢满酒香,我凭栏饮下了几盏月光,借着回忆眺看,眺看你分开的标的目的。假设必定要拾掇行囊,走到远方,还请哪家掌柜点灯把夜路照亮,为我倒一碗孟婆汤,好喊我忘了苍茫。
我单独勾勒两弯柳眉上了妆,拈一指海棠,再与谁把那典范的戏本唱一唱。
嘿,仍是那段旧光阴。老街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