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浮云
文/ 走过江南
我不断觉得田埂上的天空很另类,有着宜远看而不成置于前的美,连飘过的云都有几分的精灵离奇。
萧条,是冬日故土里的基调,凉风带着寒冷的问候,撩动乡下的每一个角落。风,冷冷狂虐,夹带着田野的豪放,也裹挟着田野的凄凉。远处几棵老树,瑟瑟地抖在风中,滑落满树的苍凉,让一地萎草狂舞、服气,和着老树滑落的苍凉凝聚成田野的意境。那个基调下丝毫没有受降城下,草如霜白的凄凉辛酸,那些在冬日冬眠的一切总莫名地让人感应温馨,感应生命、期看的存在。
在田埂的天空下看那些落尽萎叶的白杨,富贵退尽,像是一位阅经世事从此澹定沉着的隐者,每一根枝桠都朝差别的标的目的伸展,都照旧连结着春天的姿势,枕着春天的梦想在沉睡。粗大的树干似乎在凉风中皲裂的一般,灰黑色的躯干带着些雨痕,兀自让人感应岁月的沧桑,偶尔还能够看到几处由上而下鸟屎,巧夺天工,不由的让人想起看过的一幅幅泼墨画,适意而又具留白。留守的灰喜鹊和麻雀在林间觅食,人的脚步移近时,“噗啦啦”都飞到树上往了。树杈上的一个鸟巢空空的,在灌铅似的天空下越发显得黑漆漆得。快要落山的落日跟半熟的鸡蛋黄一样,带着柔曼的光,映在沟渠里,清澈的溪水好像桨染的一般。在诗意的阳光、大地间,经常会突然呈现一个破烂冷碜的背影,挎着粪筐在捡拾干枝萎叶,心里突然意识到他和鸟儿同病相怜的生灵,在汗青长河的洗涤下,保留下来的是世代与黄地盘抗争的怠倦与无法。
一只鸟儿掠过头顶,在天空划着美妙的踪迹,静静的心随鸟儿一路飞翔。
单独站在风中,品尝着风的味道,凝看田野的苍莽,心灵的律动随风而舞,任由豪放与凄凉交融在心海涌动,滚起往事的波澜,生活中的各类味道也翩翩进海。
我期看能再次赤足走在田埂上,远离一切痛苦和损害。在远离喧哗与富贵的乡间,我对田野无比的熟悉,即使远走异乡,也会无形中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我是村落养大的孩子,是那土壤里长出的一棵芽。站在那条田埂上,我看惯了两边坟地上存亡往复的小草,也憧憬过远远的将来和将来一样远远的恋爱,最后对恋爱的一些妄想,也在多年后消磨得褪尽羞怯,只剩了赤条条的欲看。那些童年的喜乐忧愁都成沓的叠放在脑海深处,没有想到一踏上田埂,干瘦了的情愁种子,会在贫瘠的大地上萌生……
每次返乡都城市到田埂上走走,想看看那上面留下的母亲忙碌的脚印,觅觅父母在乡间的辛酸和不胜琢磨的生活。那条黑狗跟着我,在田埂上散漫的走来走往。我在异乡逃逐本身的梦想时,它会爬在田埂上守候母亲,看着母亲在田间劳做,然后跟着母亲的一声唤唤,非常柔顺而又忠实地踏上回家的路。
宿鸟回飞急的当儿,没有预约,村落的夜晚静静而来,落日下灿艳的浮云也在转霎时漂散。田埂上父辈们怠倦身影,在晚风中特殊的斑斓。牧回的老牛、扛着锄头、背着柴草的背影,都起头从田埂上慢吞吞地往家里走。下学的孩童们或是在草滩上或是在禾堆上打闹着,或是带着小花狗疯跑,一律都把愉快的笑声更大限度地放大;年长的婆婆或年轻的媳妇把炊烟升腾起来后,又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或扑扑身上的尘埃或用双手收起喇叭筒,亮开喉咙高声地招唤着孩子回家。那时,牛羊猪狗也跟着凑热闹,或是高声喊着,或是尽情地撒着欢。各类各样的声音交错一路,那就是村落最素质的声音,就是生命的乐章。
一个个踏踏实实的日子,被村里人从田埂上捡回,然后牢牢地攥在了手心,从指间溢出的,带着些许幸福的荣耀。村庄里的绝大大都人,一生就蹲守在田埂上过日子,他们守着那个平静的村庄,曲到生命凋落。他们驾鹤西回后,灵魂也只会在村庄的上空飘荡,或者,就酿成田埂上空的一抹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