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夫论》卷9本政诗解3惟贤知贤衰世爵恶烈士清高不交奸佞
《潜夫论》卷9本政诗解3惟贤知贤衰世爵恶烈士清高不交奸佞
题文诗：
成帝以降,自至于莽,公卿列侯,下讫令尉,
大小之官,且十万人,皆汉所谓,英明忠正,
贵宠之臣.莽之篡位,惟安寡侯,刘崇东郡,
太守翟义,思事君礼,义勇发奋,欲诛王莽.
功虽不成,志节可纪.以十万计,能奉报恩,
二人罢了.由此看之,衰世群臣,诚少贤也,
官益大者,其功益重,位益高者,功益深尔.
故是而曰:治世之德,衰世之恶,常与爵位,
自相副也.孔子曰国,有道贫且,贱焉耻也;
国无道且,富贵焉耻.诗经有曰:皎皎白驹,
在彼空谷,巧舌如流,俾躬处休.言衰世士,
志弥洁者,身弥贱也,佞弥巧者,官弥尊也.
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明相见,同听相闻,
惟圣知圣,惟贤知贤.今当途人,其既不克不及,
昭练贤鄙,然又却于,贵人风指,胁以势力,
之属托也,请谒阗门,礼贽辐辏,迫目前急,
则且先之.故此正士,之所独蔽,而群邪佞,
之所党进.周公旦之,为宰辅也,以谦下士,
故得实贤.祁奚者也,之为医生,举雠荐子,
故得正人.今得位徒,依女妹之,宠以骄士,
借亢龙之,势以陵贤,而欲使其,志义之士,
蒲伏曲躬,以事己也,毁颜阿谀,以求亲后,
乃连结之,则贞士也,摘薇冻馁,伏死山洞,
中罢了尔,岂有肯践,其阙而交,其人者哉?
【原文】
自成帝以降，至于莽，公卿列侯，下讫令尉〔1〕，大小之官，且十万人，皆自汉所谓英明忠正贵宠之臣也。莽之篡位，惟安寡侯刘崇、东郡太守翟义思事君之礼，义勇发奋〔2〕，欲诛莽。功虽不成，志节可纪〔3〕。夫以十万之计，其能奉报恩〔4〕，二人罢了。由此看之，衰世群臣诚少贤也，其官益大者功益重，位益高者功益深尔〔5〕。故曰：治世之德，衰世之恶，常与爵位自相副也。
【正文】
〔1〕续汉书百官志云：“县万户以上为令，不满为长。尉大县二人，小县一人。”
〔2〕汉书陈汤传云：“策虑愊亿，义勇发奋。”
〔3〕汉书元后传云：“莽为摄皇帝，改元称造，宗室安寡侯刘崇及东郡太守翟义等恶之，更举兵欲诛莽。”义见翟方进传。○铎按：刘崇与相张绍谋诛莽，语在莽传。
〔4〕“奉”下脱一字。按救边篇云：“凡民之所以奉事上者，怀义恩也。”此当云“送上报恩”。○铎按：邵本臆补“国”字。
〔5〕盐铁论褒贤篇云：“其位弥高而功弥重，禄滋厚而功滋多。”
【原文】
孔子曰：“国有道，贫且贱焉，耻也；国无道，富且贵焉，耻也〔1〕。”诗伤“皎皎白驹，在彼空谷”〔2〕，“巧舌如流，俾躬处休〔3〕。”盖言衰世之士，志弥洁者身弥贱，佞弥巧者官弥尊也。方以类聚，物以群分〔4〕，同明相见，同听相闻，惟圣知圣，惟贤知贤〔5〕。
【正文】
〔1〕论语“国”俱做“邦”，此避高祖讳。列女传柳下惠妻传亦做“国”。
〔2〕白驹。（亮光皎洁小白马，空阔山谷留身影。）
〔3〕雨无正。（那舌粲莲花之辈，靠能说会道一套套如流水，做了不倒翁永久处高官位！）
〔4〕易系辞上传。
〔5〕分、闻、贤韵。韩诗别传五云：“同明相见，同音相闻，同志相从，非贤者莫能用贤。”汉书元后传：‘成帝谓王章曰：“惟贤知贤，君试为朕求能够自辅者。”’魏志杜袭传：‘袭曰：“夫惟贤知贤，惟圣知圣。”’盖本此。
【原文】
今当涂之人〔1〕，既不克不及昭练贤鄙〔2〕，然又却于贵人之风指〔3〕，胁以势力之属托〔4〕，请谒阗门〔5〕，礼贽辐辏〔6〕，迫于目前之急，则且先之〔7〕。此正士之所独蔽，而群邪之所党进也。
【正文】
〔1〕○铎按：“当涂”注见明闇篇。
〔2〕○铎按：文选月赋注引埤苍：“练，择也。”尔雅释诂：“柬，择也。”“练”即“柬”之借。
〔3〕“却”当为“劫”，“劫”与下“胁”字同义。礼记儒行云：“劫之以寡”，郑注：“劫，劫胁也。”“劫”亦做“■”。劫、■、却字形附近，庄子田子方篇：“盗人不得■”，释文：‘元嘉本做“却”。’误正类此。“风指”有二义。汉书何武传云：“大司空甄丰承莽风指”，颜师古注：“风，谓风摘也。指，意也。”王莽传云：“莽色厉而言之，欲有所为，微见风摘，党与承其指意而显奏之。”风，读如字。孔光传云：“莽所欲搏击，辄为草，以太后指光景，令上之。”严助传云：“乃令严助谕意，风指于南越。”颜氏并读“风”为“讽”。后汉书宦者传云：“蔡伦受窦后风旨，诬蔑安帝祖母宋贵人。”章帝子清河孝王传云：“使小黄门蔡伦考实之，皆承讽旨，傅致其事。”西羌传云：“王莽辅政，欲耀威德，以怀远为名，乃令译讽旨诸羌，使共献西海之地。”皆用“讽”本字，此“风旨”当读如字。
〔4〕汉书邹阳传云：“胁于位势之贵。”盖宽饶传云：“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颜师古注：“许氏、史氏有外属之恩，金氏、张氏自托在于近狎也。属，读如本字。”按属、托同义，颜说非也。尹翁回传云：“征拜东海太守，过辞廷尉于定国。定国度在东海，欲属托邑子两人。”佞幸淳于长传云：“凤且末，以长属托太后及帝。”外戚传：‘孝武李夫人病笃。上曰：“夫人病甚，殆将不起，一见我，属托王及兄弟。”’后汉书窦融传云：“年老，子孙纵诞多犯警，遂交通轻薄，属托郡县，干乱政事。”马援后严传云：“典郡四年，坐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更相属托，征拜太中医生。”翟酺传云：“显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杨震传云：“外交属托，侵扰全国。”又云：“属托州郡，倾动大臣。”白虎通三纲六纪篇论伴侣云：“生不属，死不托。”分合言之，其义一也。
〔5〕韩非子八奸篇云：“有摆布之交者，请谒认为重。”汉书申屠嘉传云：“门不受私谒。”史记汲郑传记赞云：“始翟公为廷尉，来宾阗门”，汉书做“填”，颜师古注云：“填，满也。”○铎按：墨骏声云：‘“阗”字本训当与“填”略同。’
〔6〕说文云：“毂，辐所凑也。”凑、辏古今字。后汉书郎顗传云：“今选举皆回三司，非有周、召之才，而当则哲之重，每有选用，辄参之掾属，公府门巷，来宾填集，送往迎来，财贿无已。其被选者，竞相荐谒，各遣子弟，充塞道路。开长奸门，兴致浮伪，非所谓率由旧章也。”○铎按：明闇篇：“全国辐凑。”辏，俗改旁字。
〔7〕礼记大传云：“圣人南面而听全国，所且先者五”，郑注：“且先，言未遑余事。”
【原文】
周公之为宰辅也，以谦下士，故能得实贤〔1〕。祁奚之为医生也，举雠荐子，故能得正人〔2〕。今世得位之徒，依女妹之宠以骄士〔3〕，借亢龙之势以陵贤〔4〕，而欲使志义之士，蒲伏曲躬以事己，毁颜阿谀以求亲，然后乃连结之〔5〕，则贞士摘薇冻馁，伏死山洞之中罢了尔，岂有肯践其阙而交其人者哉〔6〕？
【正文】
〔1〕盐铁论刺复篇云：“昔周公之相也，谦虚而不邻，以劳全国之士，是以俊乂满朝，贤智充门。”事详说苑敬慎篇及尊贤篇。○铎按：亦见荀子尧问篇、尚书大传、韩诗别传三。
〔2〕襄三年左传。○铎按：亦见晋语七、吕氏春秋往私篇、新序杂事一。
〔3〕韩非子诡使篇云：“女妹私义之门，不待次而宦。”
〔4〕后汉书云：‘阴兴，光烈皇后母弟也。帝欲封之，兴固让。贵人问其故。兴曰：“贵人不读书记耶？亢龙有悔。夫外戚家苦不知谦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妇眄睨公主，愚心实不安也。”’○铎按：依笺例当云“后汉书阴识后兴传。”
〔5〕汉书元后传：‘王凤云：“御史医生音谨敕，臣敢以死保之。”’楚元王后向传：“上数欲用向为九卿，辄不为王氏居位者及丞相、御史所持，故末不迁。”颜师古注：“持，谓搀扶佐助也。”荀子解蔽篇云：“鲍叔、宁戚、隰朋仁智且不蔽，故能持管仲，而名利福禄与管仲齐。召公、吕看仁知且不蔽，故能持周公，而名利福禄与周公齐。”杨倞注：“持，扶翼也。”晋书山涛传云：“时人欲危裴秀，涛杂色连结之。”石鉴传云：“时大司马汝南王亮为太傅杨骏所疑，有告亮欲举兵讨骏，鉴认为否则，连结之。”
〔6〕汉书邹阳传云：“今欲使全国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阿谀之人，而求亲近于摆布，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