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在武汉呈现了一张清康熙年间由国子监颁布的监照。那张监拍照当于如今的“大学文凭”。史料记载,昔时只要花钱就能够买到那张文凭,起价108两纹银。
那张保留无缺的监照,长51厘米,宽40厘米。注释中有持照人的“文字相片”:“案今准户部册报臧三六系山西汾西县人,四十六岁,身中面白微须……”发照日期为“康熙50年九月十日”。监照下端别离是墨批大字“实”(银已收)、“行”(附和)。
现实上,中国卖卖文凭的汗青悠久,至少有600年摆布的汗青了。据《内乡县衙览要》记载,花钱买文凭的现象始于明代景泰(公元1450-1457年)中期, 明代的文凭若何卖法,史载不详。
到了清代,买卖文凭(包罗买官卖官)均是明码标价。清王朝所卖的文凭是更高学府--国子监的“监照”。 国子监古称太学,既是更高学府又是社会言论中心。有清一代,太学生(国子监的监生)大多不做学问、不问政治,大异于前。究其因,清代的太学生是凭路子保送来的,“镀金”完毕后往当官。保送来的是在校生,人数不多;而大大都太学生底子不消进学受教,而是花钱买个文凭。持有那张买来的文凭的人喊监生,能够间接参与科举测验的乡试,免往了院试之苦。绝大大都买文凭者,是凭着那张“监照”——更高学府的文凭,招摇乡里,或忝列乡绅、或鱼肉苍生。因为监生是“有功名”之士,能够上堂不跪县太爷,平揖相见。县太爷也无权打他的屁股,故监照被称为“屁股罩子”。
买文凭的人必需先要到吏部办手续存案。吏部者,国度人事部也。交款之后,领取“户照”,“于册有案”,回进了士籍。也就是说,国度在政治上认可买文凭者是个免去了力役、兵役、差役的“士人”。
但学业上的文凭——“监照”,还得由国子监发。“户照”、“监照”两照毕备,才气“籍列监生”,缺一不成。国子监于官场上而言,是个“清水衙门”,首长称为祭酒,官虽区区四品(相当于今日司局级干部),但均由现代大儒出任。也就是说只要时看所尊的学者,才气出任祭酒。那个职务“序不高而清”,“权不重而尊”,是最典型的清流之官。但中国末代王朝,实难有清流,更难有清官。《戴斗夜谈》一书,言及中心计心情关有“十好笑”:
“光禄寺茶汤,太病院药方,神乐看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做场,养济院衣帽,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私塾,翰林院文章。”
此中第九好笑就是“国子监私塾”。更高学府国子监做为“私塾”,竟然被列进了好笑之列,其实今人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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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国子监在校生“总额”系270人,乾隆时“恩加”到了300人。学生来源分举、贡、荫、例四类,概而言之,前三类为正途,“举”、“贡”为处所保送生,“荫”又称之为“恩”,由八旗三品以上官员子弟、为国尽节官员的子弟中保送。“例”类似现代的“赞助生”,系“富人捐资进监就读”。学生求学六年为一期,清末时测验合格者授七、八品官。在监进修期间月费“火(助学金)”8两。相当于处级干部(七品文官)的月薪(37两)两倍多。
国子监的特征是“进学难”,想挤进国子监的人太多了。不管从何种门径进进国子监,银子都不克不及少花。但进学后则是悠哉游哉。底子无需到监“立雪受教”。转堂(晋级)时的测验,可预先买出试题或请枪手代庖,枪手出场时只要给“堂皂(管考场的差役)”送上“按例”,一切也就在平稳有序中告终。既想当官,又不肯受冷窗之苦往参与科举测验的世家子弟、富家子弟均看上了“更高学府”那条末南捷径。由此看来,“教导商品化”之说并不是现代的产品,清代的国子监早就大开了教导商品化的先河。
一般的世家子弟、富家子弟是不成能挤进国子监就读的,于是买张“监照”。监照不是“假文凭”,是国子监“存案在档”的结业证书。只是那张证书“不包分配(当不上官)”,所以大大地贬值了,只能起到“屁股罩子”的感化。但越是边远的贫苦省份,“捐监”的人就越多。原因是天高皇帝远,县太爷不讲政策,不单滥施笞刑,并且随意征夫拉差。监照不单能罩住屁股,并且能保住身子。
“捐监”的政治手续虽说起首到吏部搞定,但还需凭交款收条到国子监领“文凭”,国子监按例收取17两银子为手续费。汪曾祺先生在《国子监》一文中估量,仅那项收进每年可达14万两。那笔款是国子监的私房钱,祭酒从中提取5000两,余者按级别分配。国子监祭酒系四品京官,其年俸为105两,灰色收进是正俸的40多倍。国子监“进学难”,政策又不准“扩招”,挤进那座更高学府当然要走后门,但祭酒的黑色收进至今没有“曝光”,原因是国子监系清水衙门,搞廉政时不是都老爷(御史)的重视对象,有清一代国子监似乎没有闹过什么“经济案件”。
20世纪50年代初,一位原在国子监干过活的差役把五十多年前的更高学府搞了次曝光。因为身份地位的囿限,他的曝光亦难彻底,但对本身的问题交待得很清晰。他的工做是“做卷(印试卷)”,月费13两银子。月测验题下来,他到大栅栏买一刀毛边纸,拿到琉璃厂找展子往印,成本总计3两,剩下的10两就是他的了。一年下来总计120两,再加上每年从监照手续费平分的280~290两,总得有400多两“外快”。清代一品文官的年俸为180两,一个清水衙门中差役的“外快”却是一品文官年俸的两倍多。“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清水衙门也有清水衙门的发家之道。
据说,昔时郑板桥当了十余年的知县,他蔑称监生为“驮钱驴”。其时监生们习惯操纵本身的“功名”找县太爷走后门。当他们碰见郑板桥那位墨客气不脱的清官,郑板桥毫不客气,命令县衙的皂役对监生送来的“驮钱驴”的碰头礼用监生的帽子拆好,然后掷于地用脚踏,责问他们:“驮钱驴有何乞办?”监生碰着那么不给体面的县太爷,登时斯文扫地,忙不迭逃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