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重过圣女祠
唐 · 李商隐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回迟。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往未移时。
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正文】
圣女祠:《水经·漾水注》“武都秦冈山,悬崖之侧,列壁之上,有神像,若图指状妇人之容,其形上赤下白,世名之曰‘圣女神’。”武都,在今甜肃省武都县,是唐代由陕西到西川的要道。
白石岩扉:指圣女祠的门。岩扉即岩洞的门。
碧藓滋:碧藓即青苔。滋:繁殖,生长。
上清:道教传说中仙人家的更高天界。《灵宝本元经》:“四人天外曰三清境,玉清、太清、上清,亦名三天。”
沦谪得回迟:谓仙人被贬谪到人世,迟迟未回。
梦雨:迷濛细雨。王若虚《滹南诗话》引萧闲语:“盖雨之至细如有若无者谓之梦。”
尽日:犹整天,成天。
灵风:神灵之风。《云笈七签》:“灵风扬音,绿霞吐津。”
不满旗:谓灵风略微,不克不及把旗全数吹展。
萼绿华:传说中女仙名。
杜兰香:神话传说中的仙女。
玉郎:道家所称天上掌管仙人名册的仙官。
忆:此言想往、期看。
天阶:天宫的殿阶。
紫芝:一种实菌。前人认为瑞草。道教认为仙草。此喻指朝中之官职。
【译文】
圣女祠的白石门边长满碧绿的苔藓,从上清仙境谪落此地迟迟未得回还。
春天里蒙蒙细雨常洒向大殿的青瓦,全日里神风微弱吹不动祠中的旗幡。
萼绿华自在安适说来就来居无定所,杜兰香青童接驾说走就走立时回返。
玉郎与圣女相会于此并给传递仙籍,圣女想一路登天阶服紫芝位列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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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首联是祠前所见以及所联。从“白石”、“碧藓”相映的风光中勾画出圣女所居的清幽寥寂,暗透其“上清沦谪”的身份和幽洁清丽的风神情量;门前碧藓繁殖,表示幽居独处,久无人迹,微逗“梦雨”一联,同时也暗寓“回迟”之意。次句是即目所见而引起的联想,正面揭出全篇主意。“沦谪得回迟”,是说沦谪下界,迟迟未能回回天上。
颔联从门前进而扩展到对整个圣女祠情况气氛的描画—“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如丝春雨,悄悄飘洒在屋瓦上,迷蒙飘忽,如梦似幻;习习灵风,悄悄吹拂着檐角的神旗,始末未能使它高高扬起。诗人所看到的,天然只是一段时间内的气象。但因为细雨轻风连缀不竭的态势所形成的印象,竟似乎感应它们“一春”常飘、“尽日”轻扬了。面前的实景中融进了想象的成分,意境便显得愈加悠远。
颈联又由“沦谪”不回、幽寂无托的“圣女”,联想四处境与之差别的两位仙女。道书上说,萼绿华年约二十,上下青衣,颜色绝整,于晋穆帝升平三年夜降羊权家,从此经常往来,后受权登仙药引其升仙。杜兰香本是渔父在湘江岸边收养的弃婴,长大后有青童自天而降,携其升天而往。临上天时兰香对渔父说:“我仙女也,有过谪人世,今往矣。”
来无定所,踪迹飘忽不定,阐明并不是“沦谪”尘世,困守一地;往未移时,阐明末回仙界,而差别于圣女之迟迟未回。颔、颈两联,一用衬托,一用反衬,将“圣女”沦谪不回、长守幽寂之境的出身遭遇从差别的侧面胜利地表示出来了。
尾联又从圣女面前沦谪不回的处境转想她畴前的情状,“忆”字贯穿上下两句。意思是说,远想畴前,职掌仙籍的玉郎仙官曾经与圣女相会,搀扶帮助她登上仙界,那时的圣女曾在天宫的台阶上摘取紫芝,过着悠闲安适的仙界生活,而此时却沦谪尘世,凄寂无托,不克不及不慨然。结以“忆”字唤起今昔之比照,不言而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