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德平 •
太湖是我的故土,那里有青山绿水和广袤的农田;那里有纯朴勤奋的长者乡亲;还有我绵久悠长的乡恋和那记忆中挥之不往的老屋。
老屋也曾是新房,正如一个耄耋白果一样,也曾拥有过飞扬的青春。
儿童时记忆中的祖屋带有徽派建筑风气,青砖黛瓦马头墙,合族共居,小巷细弄,户户相通。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因修水利工程开掘的花园新河颠末我族屋基,为舍小家为各人,为修新河而让道,以致老祖宗留下的几十户古民居在无数迷恋的目光中敏捷被修河大军拆除,祖屋化为一片瓦砾,令人唏嘘不已!
我家随之被迁徙至离祖屋数百米的山丘上,抉择了一块坐西朝东的宅地。因为集中拆迁,各家各户一时无栖身之所,只好风餐露宿,又正值三九冷冬,其实苦不胜言。此时乡亲们争分夺秒为自家建“巢”。那就苦了我家了,因为父亲终年工做在外,无暇顾家,母亲体弱多病,力所不及,那年我13岁,小学才结业。也许是家境贫冷之故吧,我起头懂得为父母分忧解难。家中五个弟妹都小,我是老迈,天然是独一的“劳动力”了。也多亏亲戚伴侣伸出援手,根据大人的吩咐,搀扶帮助和泥、移砖运瓦,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手上屡次磨出血泡,小腿划有血痕,一天到晚,累得腰酸背痛。我忍痛对峙到底,深深感触感染到劳动的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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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新屋完工,那大小十来间新房,虽是土墙小瓦,却也宽阔亮堂,遮风避雨,冬热夏凉,不由喜极而抽泣!因为我曾经亲历参与了老屋的“建筑施工”,为老屋洒下一份辛勤的汗水,曾经见证了老屋的奠定、砌墙、上梁、盖瓦建造的全过程,所以对老屋的感情难以言表。现在的老屋履历了四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已破败不胜,成了危房。
跟着国度变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家乡的苍生生活有所改进,新世纪初,二弟在山岗上,公路侧边又盖了楼房数间,钢筋水泥替代了土砖小瓦,栖身愈加便利,父母天然随弟而居。家父不幸于二〇一〇年辞逝,现在母亲健在,仍住于此。光阴如光阴似箭,转眼间我走出老屋已经四十多年,然而我仍然迷恋老屋。每年春节或清明,只要回到老家,我都要往看看老屋,因为在那里,我渡过了童年、少年和青春一段人生的美妙光阴。曲到二十二岁那年,我走出老屋,分开故乡,赴皖南江城肄业,后来不断工做在外。
今又清明,我又回到老家,见老屋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睹屋生情,百感交集,许多莫名的难过和感伤,涌上心头,难以释怀。我凝视老屋,缄默好久,举起相机,拍下了几张老屋照片,忍不住想起了弘一巨匠的《忆儿时》,略增数句,兹录于后,藉此寄情:“春往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流落。回忆儿时,家居游玩,光景好像昨。茅舍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迷躲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跳绳击梭,打柴捕蝉,演唱黄梅歌。水田菜地,插秧除草,一路忙收割。煤油灯下,读书习字,专注做功课。儿时欢乐,斯乐不成做,儿时欢乐,斯乐不成做。”改动巨匠原文,或有轻率不恭之嫌,但巨匠的《忆儿时》不恰是我的童年写照吗!也许普全国人的童年都是如斯美妙吧!
老屋曾给了我儿时的温热,给了家人的回宿平安。无情的雨雪风霜不竭侵袭老屋,数年来,那伤残的身躯却屹立不倒,似乎向人们倾吐那段家事,见证那段汗青。
老屋已老,生命已尽。然而老屋是我永久的心灵家园,铭肌镂骨的记忆。
写于二零一九年清明节之夜
汪德平先生小楷书法做品部分
(配图由本文做者汪德平先生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