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祥:代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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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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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祥:代销店

代销店

做者 | 刘希祥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为便利村民购物,公社供销社在一千人以上的村设立门市,并按照门市的规模调派2-3名售货员,在五百人以上,一千人以下的村设立一个销售网点,人们习惯称之为代销店,每个代销店设一名代销员。代销店专卖按方案供给的烟酒糖茶与油(煤油)盐酱醋以及其它日常生活用品,同时也兼营废品收买。

我们村就有如许一个代销店,我大爷是代销员。那个代销店不只办事于我们村的村民,并且还办事于上伏峪、佛崖低两个村的村民。代销店设在村副业大院内,在最东边的两间北屋里,是土坯草房,那两间低矮草房的屋门在西间,是两扇木头板子门,东间留一木头棂子窗户,窗户紧靠着东屋的山墙,透不进阳光,即便是阳光绚烂的白日,屋内也是黑洞洞的。

店堂靠北墙用土坯垒着一排简陋的货架,货架长约4米,高约2米,分层摆放着日用百货。从西向东依次摆放着烟、糖块、学生用品、针头线脑、毛巾、火柴、香皂、肥皂、手电筒以及其它日常用品。

9分钱一盒的节俭烟和1毛5分钱一盒的金鱼烟卖得最多,放在中间货架上,我大爷不消起座就能触手可及,3毛多钱一盒的金叶和大前门烟,五、六天还卖不了一盒,因而,放在货架最上边一层。那时,9分钱一盒的节俭烟我们凡是称之为一毛找,也称为干部烟,一般的农人能抽上那种节俭烟就称心满意了;若是家有喜事,1毛5一盒的金鱼烟就够层次;托人处事,2毛3一盒的丰收烟就能拿得出门。

手电筒是阿谁年代独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中比力有名的就是一块八毛钱一个的虎头牌手电筒,手电筒每次拆两节电池,每节2毛4分钱,一般一个月改换一次电池,手电筒的灯胆分1.5v和2.5v两种,都是7分钱一个,有时灯丝断了,我们叫闪泡了,若是及时用手指弹或者用筷子之类的小棒敲打有可能从头亮起来,但是,若是用力过大,有可能把灯胆打下来。

刘希祥:代销店

紧挨着货架,靠北墙有一个长一米有余,宽约50厘米的木造斗子,斗子上口大,下底窄,里面盛有食用盐,斗子正上方的北墙上挂着一杆带秤盘的杆子秤,那是专门用来称盐的。那时候的食用盐1毛4一斤,是块状的,用碾轧过才气食用。

货架前面,顶西山墙朝南放着一张放钱和账本用的三抽桌,三抽桌前放着一个磅秤,用做称换酒的地瓜干。那时候,换一斤60度白酒需用三斤瓜干,贴两毛七分钱。三抽桌东边,紧挨着三抽桌,用土坯垒埵,上面放着长约三米的木板当做柜台,柜台上面靠西边放着白纸和粗拙的麦穰烧纸,黄纸、红纸、印花纸卖得很少,放在货架顶上,柜台靠东边三个坛子成“一”字摆列,别离是酒坛、酱油坛和醋坛。为避免酒挥发,酱油醋散发气息,三个坛子都盖着盖子。坛子旁边放着一个铝盆和一个瓷盆,铝盆里面盛着打酒用的铁造漏斗、长柄铁造量筒(分一两和半斤两种),为避免侵蚀,打酱油、打醋用的塑料漏斗和塑料长柄量筒(分半斤和一斤两种)放在瓷盆里,那种长柄量筒俗称提子。柜台东边当场放着盛煤油的铁桶,打煤油用的漏斗和提子挂在铁桶里面,为阻遏煤油散发,铁桶也盖着盖子。柜台前面摆放着锨头、锄头等铁器和瓷碗、瓷盆等瓷器,还有盛着咸狗杠鱼的竹筐,那种鱼是孩子们最喜好的。木板柜台底下是两个盛散拆桃酥、散拆饼干的铁皮箱子和别离盛有白糖、红糖的瓷坛。

在那方案经济年代,买桃酥、饼干等副食物,不单要按户头、生齿供给,还要凭粮票或用小麦兑换,别的再贴钱,庄户人没有粮票,只能用小麦兑换。

靠东山墙,顶南墙放着一张单人床,每天夜里我大爷睡在那床上守店看门,以防被人破窗而入偷了商品。

我八九岁的时候,父母起头打发我去代销店称盐、打酒、打酱油醋、买针头线脑。工具买好了,大爷用算盘噼里啪啦一算,报出钱数,父母给我的钱一般是正好的,有时也多出几分。当多出几分时,多出的部门就由我来收配,有时买铅笔、橡皮等进修用具,有时买几块糖(那时一分钱买两块),买糖块时,近水楼台先得月,迫不及待地剥一块放进嘴里,让其在嘴里渐渐融化,其余的攥在手里,拿回家分给两个弟弟享用。

记得起初的时候,我把酱油、醋常常混淆。母亲一声令下,我就拿着瓶子走了,走着走着,到底是让我打酱油仍是醋来,想不起来了。有时让我打酱油时,我会错打成醋,也会把醋错打成酱油,后来,打酱油时,母亲就痛快叫我打咸的,让我打醋时,就叫我打酸的,即便如许,到了代销店有时仍是忘了打什么,我就把瓶子里的剩余液体倒在手心里,用舌头舔一下,试试味道,如许,就不再打错了。

刘希祥:代销店

那时候,代销点卖的白酒、酱油醋、红(白)糖、茶叶、糕点都是散拆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大爷那娴熟的打酒动做,他打酒时,右手固执酒提子,左手握着插着漏斗的酒瓶,先把酒提子插到酒坛里,然后稳稳地垂曲提起,在酒提子提出坛口的霎时,敏捷倒进漏斗里,滴酒不洒。

除了打酒的功夫,我大爷包纸包的绝活也令我服气。一张正方形的包拆纸铺在柜台上,把称好的工具倒在包拆纸中央,然后捏着相对的两个纸角,顺势一提,把纸里面的工具往中间聚拢,再把包拆纸扭转90度,捏起另两个纸角,再一次把纸里工具往中间一聚,然后依次把三个角向上折起,右手捏住折后堆叠在一路的三个角,悄悄向上一提,左手托住提起的纸包,曲肘向上一立,用右手悄悄一拍,再次把纸包里的工具向里一聚,随手折起第四个角,扯起白线,捏住线头,上下摆布一绕,扯断线,用手一捻,一个朴直的纸包就摆在柜台上,整个过程趁热打铁,使人看得目炫缭乱。

除此之外,我大爷仍是一名过硬的算盘高手。出格是到了年根,买年货的人一家接着一家,有时买工具的人像如今做核酸一样,排起长长的步队,而且每家要买的工具都多达六七种,有的工具还不但是一件。只见我大爷把人家要卖的工具一样一样拿到柜台上,然后,眼看着柜台上的货物,嘴里小声嘟囔着,手里噼里啪啦盘弄着算盘珠子,一遍胜利,报出钱数,分毫不差,三十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刘希祥:代销店

那时我最喜好去的处所就是代销店。固然兜里没有一分钱,但是在那里能听到大人们传布十里八乡的新闻,也能闻到烟酒糖茶散发出好闻的混合气息,有时大爷还会给一些桃酥或饼干碎末吃。那时候,桃酥、饼干对我们来说是豪侈品,即便是碎末,我也不舍得吃,老是一点一点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把几块稍大一点儿的碎片留下来,带回家给弟弟、妹妹享用。有时命运好,还会在柜台前捡到一枚一分、二分或五分的硬币,若是捡到一张毛票,那就会好几天快乐地合不上嘴。

代销员工做看起来风光,其实很辛苦。白日卖货物,站得腿疼腰酸,晚上清点钱票,隔三差五还要用小推车推着换酒的地瓜干、换副食物的小麦和收买来的废铜烂铁及破鞋烂掌去十多里远的大关供销社,先去收买站卖上收买的废品,再交上地瓜干和小麦,然后去仓库把该进的货物清点拆车,一般少不了粗笨的食盐袋、盛满散酒的铝造圆形酒桶,拆满副食物的铁箱,品种繁多的学生用品。每次都把车子拆得冒尖,足有五六百斤。那时候的路仍是沙土路,而且坡度也比如今大得多,推着货物上坡时十分费劲。回来对着票据一样一样清点,再放在货架上,新进的货物还得标上价格。

变革开放后,跟着经济的快速持续开展,各类规模的经销店、批发部、超市如雨后春笋般遍及各个村子,代销店不再风光,垂垂退出了汗青舞台。现在,跟着收集的普及,人们的购物愈加便利,只需在网上下个单,就能够间接送货到家。然而,小小代销店曾给我们带来了多少便利和欢愉,它将永久铭刻在我的记忆中,让人难以忘怀。

刘希祥,男,沂山光景区下伏峪村人,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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