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书滑落过两次,就意味无论多不情愿也得睡了。关了灯,摆温馨的姿势,畴前是不消的,怎么都温馨,如今要翻腾数次,最初可能也没找到,多半是其实乏了,迁就睡了。人到中年,最明显的前进是学会了迁就。
闭上眼睛,意识处于半模糊形态,好些人和事就像水里的气泡,咕嘟嘟浮上来。清楚没睡着,已经起头做梦了。因为半清醒,脑子里的画面出格明晰。有一回白日受刺激,合上眼,一张张丑怪诡异的脸做着各类讪笑的脸色。翻个身仍是他们,睁开眼再闭上也是,于是在心里背诗,“杨家有女初长成”,白居易不是惑下媚上,他只是认为绝美恋爱里的杨玉环不应有那么复杂的身份。想到那里,那些脸不见了。啥妖魔鬼魅也挡不住艺术的魅力。
昨夜睡前遭遇了一场大劫。不是恐惧的画面,也不掺杂任何想象,就是一桩事实:我已经三年没见到小猫了。漫长的时间,诡谲的风云幻化,无法预知的将来,醒时能接受的,半梦半醒就悚然心惊。那不是梦魇,无法醒过来。同在一个梦魇里的人数再多,也无法弥合创痛,被迫的骨血别离的锥心之痛。
睡前几分钟,也是反省的时刻。一天里所做的事、说的话有没有危险他人、有没有亏负本身。微末,更容易洁身自好?
比来又有活动,加班晚归扫地车还在辛勤奋做。靠在公交冷硬的座椅上,享受着积累了一天的腰酸背痛,看那车下大大小小的刷子孜孜不倦地刷着刚下过雨的马路,疑心本身打盹儿了,那缓缓挪动的机器又是一场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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