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著心烟,扑朔影不幻。对亲友曾经的期待抑或等而不至的缺憾,在灯火笼盖下,却愈显其馨香。有时因了何事去等,早已忘记,但那种灯花情境却深烙于脑海。
做者 |付秀宏
编纂|李玲
本文首发于《时代邮刊》第419期
说起闪闪的灯花,就难免忆起儿时的煤油灯。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一两盏煤油灯,晚上大人做饭和孩子写功课,根本都用它照个亮。为防碰倒打碎了煤油灯,形成煤油覆地难收,父亲一般用较硬的泥为盛油的空墨水瓶做个护胎,如许煤油灯就平安了许多。
家里的煤油灯简单适用,一般都是手工造做而成。凡是,在铜钱大小的圆铁片上打一个筷子粗细的孔当灯脐,用铁片卷成小筒做灯柱,然后用棉线或布条捻成芯条穿进灯柱,芯条再从灯脐里露出头来,再把那些依次放到盛煤油的玻璃瓶表里。记得小时候母亲把点燃的煤油灯放在小炕桌上,我们兄弟几个围着吃饭,如今还能回忆起墙上人影绰绰的情景,就像演皮电影一样。
其时的年代,煤油是按方案供给的,读书写字时,只好把灯炷调得很省油。我从上四年级起头,每晚要带煤油灯去村校上晚自习。没有月亮的晚上回来,要端着煤油灯照路。为避免被风吹灭,要用小手拢着小小的灯花。
煤油灯炷燃久了,会呈现分离的灯花,就要用工具加以挑唆,称为“挑灯”。挑灯,是为了让灯火更亮一些。南宋辛弃疾《破阵子》中“醒里挑灯看剑”,是说酒壮英雄胆,拨亮灯光抚摸着寒光闪闪的宝剑,意为立志杀敌报国。
油灯点燃时间长了,光挑灯炷仍是不可的,须用剪子把烧焦的灯炷剪去,让油在未焦的芯上续燃,那即是“剪灯”。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表达了对远方老婆的思念,盼愿与亲人剪烛长谈。
剪灯之时,暗示点灯时间长了,也表示夜已深了。在小小空间里,你我掌灯倾谈,充满了浓浓的情面味。古时候的夜晚,灯亮了,伴侣间就能看清相互的眉宇和神志。苏轼《二月三日点灯会客》有曰:“蚕市工夫非故国,马行灯火记昔时。”一个初春的夜晚,东坡已然睡下,有人叫门;于是,点灯会客,谈起畴前的富贵集市,说着云聚云散的故人往事。
某做家说,很喜好那种场景——客人暗夜来访,仆人已寝息,弦月挂窗。客在外,轻呼仆人名字。仆人在暗室中应答,“噗”一声,一盏油灯如花,将斗室照亮。仆人穿衣下床,点灯会客。南宋赵师秀有曰:“约客不来留宿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客人许久未至,他便单独敲着棋盘里的棋子,把旁边燃了很久的灯花都敲落了。
灯花著心烟,扑朔影不幻。对亲友曾经的期待抑或等而不至的缺憾,在灯火笼盖下,却愈显其馨香。有时因了何事去等,早已忘记,但那种灯花情境却深烙于脑海。有时偶尔记起,常会泪流满面。戏剧《白蛇传》中有如许的唱词:“那颗心千百载微波不泛,却为何今日里陡起波涛?”那是白蛇与许仙的初见。
白娘子甘愿在许仙每一个挑灯苦读的夜晚,都由她将灯炷轻剪,任那灯花欢喜爆开,一如她心底藏也藏不住的欢欣。她端一杯热茶,轻置案头,待他抬眼时将她的心间照亮……
初审|王可欣
复审|李玲
末审|黄菲
推 荐 阅 读
(点击图片即可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