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敦邦绘张鲁像。张鲁依靠“五斗米道”,胜利割据汉中
董卓之乱后,不单本来富庶的关东地域呈现了“强者四散,羸者相食”的骇人排场,就连历来安静的巴蜀地域也陷入动乱之中。其时的益州牧是身为东汉宗室的刘焉。此人怀有当“天子”的野心,故而重用外来权力,出格是从南阳(刘焉曾任该地太守)等地避乱入蜀的“东州士”。如许一来,刘焉同益州土著豪强大姓的关系势必严重,根据史乘上的记载,刘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它事,杀州中豪强十余人,士民皆怨”。为了压造土著豪族的力量,贵为汉室宗亲的刘焉做出了一个差别寻常的行为。他颁布发表奉行“五斗米道”,亲率妻女师事之,还把“五斗米道”的教徒称为“义民”。
所谓“五斗米道”有着复杂的汗青渊源。它是原始道教中的一收。“五斗米道”不单把先秦道家著做《老子》奉为典范,还继承了阴阳五行学说、秦汉方士的仙人思惟和炼丹术。“五斗米道”在后来先后演化为“天师道”与“正一道”,至元明时成为南方道教的支流,传播后世。另一方面,“五斗米道”从散布在西南地域的氐、羌系统少数民族那里撷取了巫术并加以革新。因而“五斗米道”也被称为“鬼道”,初学道者名为“鬼卒”,道中的巫师则叫做“鬼吏”。至于“五斗米”那个名称的由来,则是因为每位入教者需要交纳“五斗米”奉献给团体。
“五斗米道”的开创人名叫张陵,他是沛国丰县(今属江苏丰县)人。大约在汉顺帝汉安二年(143),他在鹤鸣山(一做鹄鸣山,在今四川崇庆境内)创建了那个教派。张陵逝世之后,其子张衡继任教主,到了张鲁世袭父亲张衡的位置时,他已经是“五斗米道”的第三代教主了。“五斗米道”起先在蜀郡(今四川中部)传布,随后扩散到附近的巴郡(今四川北部)与汉中(今陕西南部)一带。据说它创建的第二年就成立了二十四个“治(布道单元)”。之所以可以如斯敏捷生长为一股强大的宗教权力,是因为做为原始道教的一收,“五斗米道”反对“积财亿万,不愿救穷周急,使人饥寒而死”如许为富不仁的行径,又提出“夫力本以主动举,当随而衣食”,主张人人应当参与劳动,白手起家。虽然历代野史将“五斗米道”的典籍斥为“妖惑苍生”的“道书”,但它无疑反映了劳动听民实现“尊卑大小皆如一”的公允合理的社会抱负,天然在底层公众中一呼百诺了。
那种曲面社会矛盾的教义,天然使得“五斗米道”与土著豪强冰炭不洽。刚好另有所图的刘焉意欲打压益州的土著豪强。仇敌的仇敌天然能够当做伴侣,两边合做大要也是水到渠成的工作。为此,刘焉早先路过五斗米道流行的川东地域入蜀时就未受阻拦,而刘焉当上益州牧后更是将张鲁纳为麾下,录用其为督义司马。根据汉武帝造定的轨制,“司马,主武也”,是个掌管军事之职的武官。张鲁能当上此官,也就意味着他手下有了一收武拆力量。考虑到“五斗米道”内部的严密组织,那与其说是刘焉将戎行交给了张鲁,倒不如说是认可张鲁通过“五斗米道”拥有戎行的既成事实愈加贴切。
《彩绘三国演义·曹操平定汉中地》,近现代,金协中,国画
张鲁的那收戎行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其时汉中太守苏固忠于汉廷,对刘焉图谋割据动作有所察觉。刘焉大要仍是囿于朝廷命官的身份,本身不便利脱手,于是派张鲁等人去袭取汉中。初平二年(191),张鲁率领部寡前去,与汉中的“五斗米道”教徒里应外合,很快击杀了汉中太守苏固、南郑豪族赵嵩、城固豪族陈调,一举覆灭了汉中的土著权力。在刘焉挑唆下,张鲁隔绝斜谷,割断联通四川与关中地域的官驿大道,捉杀过往使者,中断了朝廷与益州的联络。那一切办好后,刘焉竟然贼喊捉贼,上书朝廷,说“米贼”隔绝了交通,此后难与朝廷联络,公开发出了割据一方的宣言书。
再说张鲁。在进入汉中之后,他按照“五斗米道”教义成立起了一个奇异的政教合一政权。张鲁本人既是汉中的统治者,也是“五斗米道”的教主,自号“师君”,寓意本身是所有信徒的领袖。整个汉中,以祭酒、治头、大祭酒那一套宗教教职治民,而不另设县乡仕宦。此中“祭酒”的职责除了管辖部寡之外,另一个职责即是设立义舍,在义舍之中放置免费的米肉,让过路的行人按照本身的需要,肆意取用。且对犯法之人,可有三次被原谅的时机,若是过了三次之后还不悔改,就要承受惩罚。那在军阀混战的其时,诚可谓是善政。因而张鲁在汉中人心日固,逐步羽翼饱满。
汉中盆地,宜于农业,自古以来是个农业区。汉中地形四面多山,道路难行,时人称为“南郑曲为天狱”。那本就是一个割地自雄的天堂。到了刘焉身后(194),继任益州牧的刘璋暗弱无能,张鲁“稍骄于汉中”。两边矛盾敏捷激化,刘璋竟杀戮张鲁留在益州的母亲、弟弟,其与张鲁之间本来就是各怀鬼胎的协做关系随之分裂。
张鲁从此自立于汉中,曲到建安二十年(215)投降曹操,“雄踞巴、汉垂三十年”之久。张鲁统治下的汉中,“汉川之民,户出十万,财产土沃,四面险固”,那个政教合一的政权堪称其时中国西部最富庶、最平和平静的地域。固然刘备因而讥讽志在保境安民的张鲁不外“自守之贼,不敷虑也”。但是关于苍生,生活在如许的“自守贼”统治之下,恐怕要比穷兵黩武逐鹿中原的诸路军阀手下要好得多。要否则,也不会呈现“韩遂、马超之乱,关西民从子午谷奔之者数万家”如许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