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留言处胡文骏先生保举的一篇沈治钧先生的论文《石头· 神瑛侍者· 贾宝玉》,那篇论文详述了第一回中的两个神话故事,女娲补天和木石前盟,不断强调那两个神话的相对独立性,到最初也没有处理他始末存在的一个猜疑,即——贾宝玉有两个前身,也不当当(原话)。
那个猜疑与我不断以来对四位一体提出的逻辑错误,其实根本是一个意思,就是一块石头绝不成能同时变出通灵宝玉和贾宝玉来的。
沈先生提出了那个问题,我出格快乐,因为我是第一次看到,也有人发现了那里四位一体的逻辑错误,并且他是在2002年时就提出了。
但是比力遗憾的是,沈先生最末没有处理那个猜疑,论文最初的结论是引向了成书过程中做者各类捉襟见肘的紊乱形成的那种错误。
今天我看了那篇论文,要告诉那位沈治钧先生,做者曹雪芹的逻辑和文本,双重自洽,你认为的紊乱,只是你认为的紊乱,你的猜疑也有个十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神瑛侍者是另一块石头所变,不是补天顽石不是通灵宝玉。
第一回中的确实确是两个独立的神话,一个是女娲补天,一个是源自佛家三生石的木石前盟。女娲补天中的石头,在青埂峰,后来酿成了通灵宝玉,被僧道夹带下凡,挂在了贾宝玉身上。木石前盟中的石头,是指神瑛侍者的前身,也是一块石头,在赤瑕宫,但不是青埂峰的补天顽石,那是最关键的一点。
那两块石头的出典差别,地点差别,寓意也完全差别。顽石是历尘凡富贵而去,神瑛是历幻情而去。神瑛摔玉,顽石信僧道,而神瑛贾宝玉毁僧谤道,都在申明那是完全独立的一人一物。
良多人不睬解,老是问,你怎么晓得神瑛侍者是另一块石头所变?文本上明白写出来了吗?答:没有明写,但是!木石前盟中明白写到了绛草若何修成女体,那么你把另一个配角想象成男版修体,那是很合理的,在诗文中也是很常见的修辞手法——“互文”,说此即彼,按《红楼梦》中的说法,则是“有隐有现”,若是把那一修体的过程写出来,那就繁琐反复了,试问以曹雪芹的写做功力和十年删改来说,会有那种初级写法吗?那可不是抄手抄错一两个字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崇高高贵的写做手法,是有意识地构想与写做。
若是说出场时就是神瑛侍者了,就没有前身石头之事了,我就想到了一个笑话,只要吃第七个饼就饱了。笑话归笑话,仍是要让那里面的逻辑错误现形。既然木石前盟的故事里,出场就是神瑛侍者了,那就不应叫木石前盟了,应该叫木瑛前盟啊,瑛指人,叫什么木石呢?清楚是草跟人之间的前盟。可草怎么跟人前盟啊?是草化的人和石化的人有前盟啊,称之为木石前盟。
事实就是,只要想通了那里隐藏着另一块前身石头,所有的猜疑就迎刃而解。
什么顽石自称蠢物,黛玉称贾宝玉蠢物,都蠢物,就认为统一人,那甄宝玉也天天姐姐妹妹乱叫,“那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那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跟贾宝玉说着一样的话,那甄贾宝玉是统一人吗?必定不是。
用类似以至不异的词,将两种物体放在一路,形成一种紊乱,那是《红楼梦》常有之事,先看到的就不断先入为主了,那种先入为主的错误事务,是良多的。
拿好了歌解注中的四句脂批来说,被人改动了40年,良多人都被带偏了。“黄土陇头送白骨”,目前为行,我相信绝大大都人,必然认为写的是贾宝玉送葬黛玉晴雯,一则黄土陇头对应上了“黄土垄中卿何苦命”之句,二则该句旁边的脂批“黛玉晴雯一干人”,于是坚信那句话写的就是黛玉晴雯。
可是我告诉你们,那句话百分百写的不是黛玉晴雯,而是贾琏送葬尤二姐。所谓的“黛玉晴雯一干人”那句脂批,是被杨光汉等人乱移上来的,它本来在前一句“若何两鬓又成霜”之侧。绝大大都的校注者为何听信杨光汉的话将那些脂批做了挪动呢?就是因为“黄土陇头”那些词跟《芙蓉女儿诔》中的“黄土垄头”类似而招致的理解错误。
现实上,那句注释应该是,黄土陇头堆白骨,你没看错,是惊心动魄的“堆白骨”,是贾琏将尤二姐的白骨堆在了尤三姐的白骨上,那是后文详细写到的情节。所以甲戌本最末将“送”字划掉,而改成了“堆”字。
可即便那些文本领实俱在,习惯了“送白骨”的人,还能适应“黄土陇头堆白骨”吗?堆的特么竟然还不是黛玉和晴雯!
那个错误我预定给红研所第四版挑错之三:黄土陇头送白骨,不是“送”,是“堆”。
今天那个全数即兴随感而写,改日有时间当写成正规论文。
仍是不睬解有两块石头的人,我保举你们看一下两瓶玫瑰露的事务,领会一下做者是若何操纵两瓶玫瑰露中的“两瓶”,创做了两出案情巧妙混淆在一路。我们要做糊里糊涂冤枉别人的葫芦僧,仍是要做平儿探春等明辨长短厘清冤案的法官呢?
两瓶玫瑰露中的戏剧抵触,与两块石头的构想,有异曲同工的绝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