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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木难
950年前(熙宁五年),北宋一代文宗欧阳修在颍州的西湖之畔逝世。十九年后,欧阳修的高足兼良知——苏轼来到颍州,慨叹万千地写道:
与余同是识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木兰花令·次欧公西湖韵》)
欧阳修(1007—1072)
在苏轼的笔下,西湖水中的月影也有了豪情,与他一同驰念那位昔日的文坛指导。
其实,不但是颍州的西湖,在起起伏伏的宦游生活生计中,每到一地,欧阳修城市与本地的花草风月结下深挚的豪情。它们既是欧阳修坎坷一生的见证者,也是欧阳修心里丰富感情的拜托。能够说,读懂了欧阳修笔下的花与月,也就读懂了欧阳修的一生。
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欧阳修举进士,随后到洛阳任西京留守推官。此时的欧阳修,可谓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他不只深受上司钱惟演的赏识,还结识了梅尧臣、尹洙等一寡文章良知。他们一同商讨诗文,立志改动五代以来的卑弱文风。《宋会要》记载:“自后欧阳修、尹洙专以古文相尚,全国竟为表率,于是文风一变,遂跨于唐矣。”
其时的洛阳,以园林和牡丹花闻名全国。欧阳修也是爱花之人,他颠末严谨的察看,写成了《洛阳牡丹记》一书。
《洛阳牡丹记》现收录于《牡丹谱》一书
在诗词中,欧阳修更是留下了许多关于洛阳名花的佳做。例如下面那首《浪淘沙令》:
把酒祝东风,且共沉着。垂杨紫陌洛城东。
老是其时联袂处,游遍芳丛。
离合苦渐渐,此恨无限。本年花胜往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那是一首关于回忆与告别的词,然而若是细细体味,却有一股少年人的朝气。因为明年的花能否实的可以比本年的花开得更好,是一件很难预知的工作,但是在少年人的眼中,将来永久是充满期看的,永久有更值得等待的美景在等着本身。
[宋]佚名《牡丹图页》,故宫博物院躲
欧阳修的做品,往往能让读者在哀痛中感应一份乐看,在激荡的感情中获得一份理性的超脱。最能表现那种风气的,莫过于下面那首被王国维评判为“于豪宕之中有冷静之致,所以尤高”的《玉楼春》:
樽前拟把回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创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曲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随便别。
欧阳修清晰地晓得,春天毕竟是会过往的,就好像人世间的富贵与华贵末将消失,有恋人也不免告别。但是,他并没有因而陷进虚无与悲看。相反,他告诉我们:既然如斯,那何不在春天过往之前,尽情地享受面前的美景呢?因为只要如许,比及实的要与春风道别时,才气多一份沉着。美景如斯,人生亦然。
或许连欧阳修本身也未曾料到,那两句他在词中信手写下的句子,会成为他此后宦游生活生计的预言。
《欧阳修词校笺》(中国古典文学根本丛书)
景祐元年(1034),欧阳修回京任馆阁校勘,参与编修《崇文总目》。此时,北宋政治的积弊已经闪现,范仲淹上书唤吁变革,却因触忤宰相而被贬。欧阳修亦受连累,贬为夷陵令。
其时的夷陵,是远离政治中心的偏远之地。那里没有热闹的园林和茂盛的牡丹花,连山中的野花都迟迟不愿开放。在如许的境遇之中,欧阳修写下了他的又一篇名做《戏答元珍》:
春风疑不到天边,二月山城未见花。
残雪压枝犹有橘,冻雷惊笋欲抽芽。
夜闻回雁生乡思,病进新年感物华。
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
那首诗中,既有对往昔富贵的迷恋,也有对当前境遇的慨叹。而在全诗的结尾,欧阳修用一种带有理性色彩的深思,从当下的景物与心绪中超脱出来。他没有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而顾影自怜,而是从过往的种种美妙中吸收力量,让本身在困窘之中不至于消沉颓唐。
在后来的岁月中,虽然欧阳修在宦海中浮浮沉沉,但是他每到一地,总能和那里的草与月成为良知。即使告别了洛城的春风,告别了政治中心的富贵,也仍然能连结着那份沉着。
庆历三年(1043),欧阳修参与了范仲淹、韩琦等人推行的“庆历新政”。然而在重重阻力之下,“新政”失败,欧阳修又一次被贬。此次,他来到了滁州,写下了那篇流芳千古的《醒翁亭记》。
《醒翁亭记》云:“环滁皆山也。”如许的天文情况使得滁州与外界的交通非常未便,却为欧阳修供给了绝佳的游赏之处。他在另一篇名做《丰乐亭记》中说: “乃日与滁人仰而看山,俯而听泉。掇幽芳而荫乔木,风霜冰雪,刻露秀丽,四时之景,无不成爱。”
[明]唐寅《醒翁亭雅集图》(部分)
为了点缀他喜欢的滁州幽谷,欧阳修还在山坡上种植了一大片花丛。多年之后,他还不时顾虑: “滁南幽谷抱千峰,高低山花远近红。当日辛勤皆手植,而今开落任春风。”(《忆滁州幽谷》)
在滁州渡过了三年的光阴后,欧阳修又移官颍州,颍州的西湖又成了他频频赏玩与题咏的对象。他在《摘桑子》十首中频频吟叹: “轻船短棹西湖好”“春深雨过西湖好”“画船载酒西湖好”“群芳事后西湖好”……
多年以后,同样履历了宦海浮沉的苏轼也来到颍州。合理他在西湖之畔游赏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他觉得歌词似乎有些熟悉——细听之下,本来是欧阳修昔时在那里谱写的一首《玉楼春》。
苏轼画像
于是,苏轼便写下了本文开头提到的那首词。词中还有两句—— “佳人犹唱醒翁词,四十三年如电抹。”今天,又九百多年过往了,固然我们不像洛阳城中的牡丹和西湖波底的月影,目击过欧阳修的身影。然而,我们和昔时西湖边的歌者一样,还在吟唱着醒翁词中的那些花与月,由此与他了解,相知,相忆。
(本文转自公家号“中华书局1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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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 | 水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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