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伟:夜雨弹珠醉西湖|中原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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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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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李晓伟

来源:顶端新闻(李晓伟)

许是为了洗涤我的旅尘吧,来的时候,是个黄昏,西湖下起了细雨。

固然有雨,淅淅沥沥,并没有扰了我的兴致,却凭添了几分欢趣。

因为,那雨,不只洗往了我的旅尘,更洗往了我心里的急躁和焦虑。

我想,像我懂她一样,她也是懂我的。懂与懂之间,需要磨合,需要默契,事实,我已经与她屡次相聚。

一切都在,都无缺如初。

那夜雨也一样,朦朦胧胧,丝丝缕缕,缠缠绵绵,不停如缕,将所有的景致都覆盖在本身的纱幕下,不为占有,只为陪衬,相映成趣。

岳庙的门楼仍然巍峨,三潭印月的姿势仍然纤巧,雷峰塔的影姿仍然笔直,就连那位于车水马龙的路边的苏小小墓,也仍然余香袅袅,游人如织。

浆声灯影中,一收画舫裹着水雾缓缓驶过,尾后划出浅浅的水花,那雨洒过,生动新鲜,活色生香。

杭州人常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我认为:昼西湖不如夜西湖,雨西湖不如夜雨西湖。

白天的西湖,充满世俗;夜晚的西湖,婉若清扬;夜雨的西湖,蓄满清泠。

从断桥一路沿湖西行,在北山路的车流中穿行,高挑的路灯为雨丝裹上一缕缕金灿灿的光华,让夜西湖显得非分特别朦胧,越发沉寂。水面上波光粼粼,习习的风,沙沙的叶,迎面而来的,除了婉约,仍是标致。

坐在湖边湿润的长椅上,静静地远眺对岸,似乎另一个平行的世界浮如今面前:车笛拉响,一片车的海洋中似有无数只发光的水母,它们映在湖水上。游船从夜雨跳珠、绿若碧玉的湖面上缓缓滑过,留下一条条一漾一漾的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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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进了湖心,湖心进了眼睛,好似" 丹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灯光勾勒出宝石山绵亘不绝的轮廓,保俶塔屹立在山间,像一尊天神守护着西湖。南山路上的一座城堡灯光灿烂,非常灿烂。一艘艘画舫慢吞吞地行驶在细雨跳脱的湖面上。安步在断桥远眺,湖面上倒映着船、树、亭、山、塔…… 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西湖的美,存在于悱恻缠绵的诗词里,存在于水墨丹青的画卷里,存在于烟雨迷蒙的想象里……

听雨、听雨的心事;听荷、听荷的心事,和西湖的心事。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适宜"。每当吟咏那句诗时,老是对西湖充满了憧憬和妄想,心中狂想着西湖的容貌。不知她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古至今的文人骚人为之着魔,为之痴狂,为她赋诗填词,来赞扬她的绝世容颜。

透过朦胧的薄纱,点点绿色进眼,如烟似雾,腾起了细雨中的轻雾。雨精灵们在天空中文雅地扭转,乖巧地下降,最初华贵地破裂,反频频复,似乎在做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西湖最不成少的,即是那雨。不争不急,不骄不躁。那雨不需急着躲的,那雨是落的,轻的,不是打的。西湖的雨,被烟雾缭绕着,看往,屋房和行人被覆盖在烟雾里。

西湖的雨,能让人静下心来,忘记心中烦躁。四处都是盎然的绿意,清冷的风劈面而来,让人觉得好凉快,像受了仙人点化。看着行走的人,和湖心里游弋的船,那幅气象,实在像画里的仙境,远处,倒也有很多仙人在那雨里肆意欢畅呢。

人世丹青无数,却道西湖画不成。想来,那也即是西湖让人眷恋忘返的理由吧。

碧波荡漾,薄雾淡淡,断桥横卧在远方的湖面上,静静地向人们讲述着一个传奇的故事。山环着水,水绕着岛,一切都浑然天成,有一种天然的美。风吹着如雾如烟的柳丝,水静静地陪伴着光阴渐渐流淌……

西湖有三怪:"断桥不竭,长桥不长,孤山不孤"。

"断桥不竭"。盈盈湖光中,恰似断桥上白娘子和许仙款款地向我走来,油纸伞在扭转,长水袖在舞动,那雨仍在,千古的恋爱故事仍然那么缠绵。那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阿谁"断桥不竭肝肠断"的凄美故事。

"长桥不长"。长桥上,青石、蝴蝶、桥洞、回栏,都有着不同凡响的描摹,只要那为恋爱纵身桥下的一对男女变幻成朵朵青莲,如依稀旧梦,荷叶上还滚动着员外女儿晶莹的泪珠。想着千年前,在那里演绎的那段"长桥不长友谊长"的缠绵悱恻的恋爱,我的思路跟着面前的长桥荡漾着,心也为梁祝的唯美的恋爱冲动着。

"孤山不孤"。孤山低矮,没有山的高度,但"疏影横斜水清浅,幽香浮动月黄昏"的斑斓诗句,支持着它充沛盈润起来,让阿谁拥有"梅妻鹤子",会写诗、会种梅、会养鹤的须眉与孤山紧紧相连。

湖光粼粼映弯月,石舫金樽溢酒香。柳浪轻摇生姿势,对看雷锋塔如郎。

西湖,与恋爱有关,与凄美相连,与唯美相牵。

湖水载着船儿,雨水润着我。烟波浩淼的西湖,像托着一片轻盈的荷叶,摇近远古的飘渺,摇向现代的清晰,摇出人们对西湖无尽的爱恋。

远看雾似轻纱,覆盖着如黛的远山和宏伟的寺院,西湖好像沉鱼落雁之容,沉鱼落雁之貌的绝色佳人,文雅地肃立在晨光中。

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看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那百看不厌的西湖十景呦。

走过苏堤的时候,想起苏东坡,颇生凄凉之感,就趁便在桥上歇息了一下。那时的雨,几乎已经停下来了,看着对面的雷锋塔和面前的一片湖水,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灿烂耀眼,荣耀照人。我,再也不肯起身。

远处看看,雨中的柳浪闻莺,四处是茶馆,也是人们经常往消费的处所,前面有条南山路,也就是杭州的酒吧一条街,到了晚上,那里四处纸醉金迷。在那雨夜,虽然媚俗,但有了西湖的陪衬,倒不至于俗的无畏,雅的轻狂。想来,都是到那里来买醒的吧。

我是在"曲苑风荷"停住了脚步的。它是以夏季看荷为主题,承苏堤春晓而居西湖十景第二位。"曲院"原是南宋朝廷开设的酿酒做坊,接近其时的西湖湖岸,近岸湖面养殖荷花,每逢夏季,和风徐来,荷香与酒香四处超脱,令人不饮亦醒。

正如我此时的心绪。

那荷,以风为裳,以水为佩,年复一年装点着西湖,装点着人世间。

"还来一醒西湖雨"。 那夜,我偶遇西湖;那夜,西湖夜雨淋湿了我。

但我,不是回人,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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